倒好办了。
于是姚氏松了口气,看着马妈妈笑道:“珊娘说的正是呢,前儿妈妈不还跟我抱怨,说家里有人不服管教吗?偏我疏懒惯了,如今既然珊娘愿意主动担下这些事,倒是解决了我的一桩大麻烦。”
她看向珊娘,“那就辛苦你和妈妈了,”又看向马妈妈,“以后有什么事,你只管跟姑娘商量着办,我这里没什么不可以的。”——竟是趁势干脆完全放手不管的意思了!
马妈妈一怔,才刚要张嘴反驳,姚氏早跟逃也似的,随口应付了两句,便拉着明兰头也不回地躲进绣房了。
珊娘敛袖送走太太,然后直起身,冲着马妈妈一个礼貌颔首,笑道:“以后请妈妈多多指教了。”
马妈妈默默咽下一声冷哼,盯着珊娘冷笑道:“姑娘还年轻,管家的事多而烦杂,只愿姑娘莫要半路打了退堂鼓才好。”
珊娘摇手笑道:“我就知道妈妈要误会我。事实上,我真不是有心要挑妈妈的刺,也不想插手妈妈管家,妈妈尽可以放心。我跟太太说了,我只要担起这监督之责……”
“姑娘果然不愧有才女之名,说起什么都是一套一套的,”马妈妈再次冷笑一声,“所谓‘监督’,便是我做什么,姑娘都有权挑剔而已!”
“错了错了,”珊娘笑道,“妈妈当家日久,怕是忘了,我们府如今虽没了爵衔,可到底曾承袭百年,家里早有一套相应的规矩,便是个守门人,也有相应一套完整的制度,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指手画脚的。相信只要人人都按照府规来做,怕就算我再怎么有意挑剔,也没地方给我挑剔呢。若是人人都守着规矩来,想来妈妈管起家来也会更轻松一些。这便是我的职责所在。”
说着,珊娘笑盈盈地向着马妈妈颔首一礼,带着她的丫鬟们出了太太的院子。
马妈妈站在廊下,看着珊娘远去,那马眼儿狠狠瞪着,心里却拿不出什么对策来——便如珊娘所说,家里早有一套成熟的规章制度,甚至原还有个监督处,只是她一向强硬惯了,最是受不得别人的约束,所以早悄悄架空了那些监督之人。而如今听着大姑娘的意思,显然是想要从这监督处着手。
偏这珊娘字字句句都踩在一个“理”字上,叫她有心想要反对,也找不着一个正当的理由。
这丫头,果真才十四?!还是说,老太太的西园里果真如此厉害,把个尚未成年的孩子都教得如此滴水不漏?!
就在家下人等都瞪着双眼,想要看看这西园教养出来的大姑娘如何大逞雌威时,珊娘那里却并没有着手管家之事,而是先做起主人,接待了一位不请而至的客人。
按照那时的规矩习俗,便是有人要来拜访,事前也该先递个帖子,看主人是否有空接待,除非是那特别亲近之人才会免了这套俗礼。珊娘自忖她跟十四娘还不至于亲近至此,可偏人家就是没递帖子,竟直接亲自过来了。
“倒是没想到妹妹会来。”
春深苑里,珊娘从三和奉上的茶盘里端过茶盏,抬眼飞快扫过十四娘那带着难掩得意的脸庞,笑盈盈地将茶盏递到她的面前。
十四娘微笑接过茶盏,抬眼打量着这春深苑,道:“姐姐住的地方好小。”
珊娘抿唇一笑,“叫妹妹笑话了。”又道,“还没收拾好呢。”
看着中堂空空无也的墙壁,十四娘点头笑道,“看来也是,那边还缺一幅中堂呢。”又道:“早听说五叔擅长丹青,姐姐留着这中堂,不会是等五叔回来吧?”
五老爷虽擅长丹青,却从不肯轻易示人以墨宝,便是老太爷亲自跟五老爷要,还要看五老爷高兴不高兴呢。
珊娘又是抿唇一笑,道:“倒不是等父亲的画,我已经得了个更好的东西,正在外面装裱着呢。”
“是什么宝贝?”十四娘感兴趣地探身问道。
珊娘却故作神秘地在唇上竖了根手指,“保密。”
十四娘暗含不屑地微翘了一下唇,又看着十三娘道:“都忘问了,姐姐回来后,病可好些了?应该好多了吧?我可听说昨儿姐姐都上街逛去了呢。老太太也听说了,还跟我们感慨,说姐姐之前的病,一定是想家想的,这不,才刚回去就好了。老太太还说,既这样,叫姐姐在家里多住些时日呢。”
——这便是十四娘今儿不请自来的目的了。
珊娘的眼儿微微一眯,心里暗暗猜测着十四娘此次来,到底是她自个儿想要看人笑话,还是受了老太太之命来敲打她的,面上却是什么都不显,只殷勤相让着桌上的茶点,又道:“倒叫老太太记挂了。说也奇怪,回来后果然精神立马就好了,不定就是老太太说的那样,是想家了呢。”
说着,她看着十四一阵微笑,又问着十四娘,“最近你们在忙什么?”
于是十四娘轻易便被她引开了心思,只眉飞色舞地给侯十三讲起春赏宴的准备过程来。
“今年不同于往常,往常都是我们在画舫上取乐,今年我们计划着反过来,把酒宴设在落梅湖边上,而把那些戏班子全都挪到画舫上去……”
珊娘含笑听着,心下却是一阵叹息。这主意还是她在去年春赏宴后玩笑着提出来的,她以为今年没了她的参与,这春赏宴应该会和记忆中的有所不同,却不想老太太竟是记住了她的那个主意,还是这么布置了……看来,便是这一世有些事变了,有些事,终究还是没变。
“……不知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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