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就算是这样,她至少知道,上面那位仍在位期间,宫里那位的地位一直十分稳固。且退一步说,就算不稳,袁长卿是袁家抛出来的弃子,便是老太太那里想要“取消交易”,袁家怕也只会因此而更加看重这门亲……珊娘一阵五味杂陈,一时不知道该是感觉庆幸才好还是该遗憾才是……
“唉,”七娘又叹了口气,拿过酒壶重新斟了一杯酒,“可怜我们太太的眼都哭肿了。”
珊娘抬头看向大太太。见她虽然笑着,可脸上的粉明显比以往要厚了三分,她不禁也跟着一叹。难怪今年的中秋宴不是大太太领衔呢,怕是这会儿大太太心里也很是纠结,一边是丈夫的仕途,一边是女儿的幸福……
她这里分神之际,七娘那里已经连灌了好几杯的闷酒。珊娘伸手拿开她的酒杯,问道:“你这是怕老太太悔婚呢,还是盼着老太太悔婚?”
七娘一皱眉,横着她道:“好女不二嫁!”
珊娘意外地一眨眼。她再想不到,原本为了个可能的爵位还有意想要毁亲嫁袁长卿的七娘,如今竟忽然一心一意地愿意嫁给次辅家那个不过只有个举人名头的刘畅了。
她将七娘的酒杯放到她够不到的地方,劝解着七娘道:“那你更应该放宽心了。如今你们两家连婚期都已经请了,这时候再改主意,定逃不掉一个‘悔婚’的名声。老太太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怕是不肯背上这种恶名的。再说,圣裁都还没下来呢,谁能说你公公一定会有事?以老太太的禀性,更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做那种多余的事了。”
“可万一圣裁定了呢?何况我们老爷……”
珊娘一默。和五老爷不同,大老爷一向是个有“追求”的“上进”人士。
“想来你爹也不会做得太过份。我听说,朝中大人们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亲家家里遇到事,还没怎么样呢,就上赶着撇清关系的。大老爷要是真那么做了,才真叫没了名声呢。”珊娘道。
七娘垂眼想了想,忽然抬眼道:“你说得有道理!我知道怎么劝老爷了。”
见她终于振作了起来,珊娘一阵微笑,然后又是一阵好奇,探头问着七娘道:“你之前不是不愿意的吗?”
七娘的脸一红,心虚地看看四周,凑到珊娘耳旁小声道:“我告诉你,你再别告诉人去。我们常写信的。”
“哟。”珊娘笑了起来,“七姐姐也不规矩了。”
男女背着人单独交往原就是容易受人诟病的事,何况还偷偷鱼雁往来。便是已经订了亲的小俩口,这仍是犯忌讳的事。
西园的姑娘们装佯扮像的本事向来一流,且七姑娘原就不是个真老实的。她拿腿一碰珊娘,笑道:“别跟我装得你好像多规矩一样!真规矩了,你这断腿谁给你接的?!”
珊娘出事后,五老爷和侯家人都统一了口径,对外只说是家丁早一步看穿了歹人的奸计,十三姑娘的腿是逃跑时从马车上掉下来摔断的。可便是别人不知内情,作为侯氏未来族长家的千金,西园里老太太的掌上明珠,这点内幕自是瞒不住七娘的,何况之后还有袁长卿求婚一事。
而若是七娘想要逗着十三儿脸红,可没那么容易。珊娘大大方方道:“事急从权。”
“权你个鬼!”七姑娘笑着拧了一下珊娘,又站起身抢回她的酒杯,重新给二人斟满了酒,看着珊娘道:“你可知道如今大家都怎么议论你?都说你怕是从此就要变成‘铁拐仙’了呢。你怕不怕?”她问。
“我怕什么?”珊娘和七娘碰了一下杯,笑道:“货已售出,概不退换。”
“又来了!”七娘笑道,“才刚不是跟你说了嘛,我们如今只能算是被订出去,还不能算是售出。且便是售出,若叫买家挑出瑕疵,还不是说退货就退货!而且,”她垂眼看向珊娘的腿,“别人都在说,你已经是残次品了,便是那买家舍不得放弃这笔交易,不退货至少也要换货的。”
“若是袁二,倒有可能。袁大,绝不可能。”珊娘道。
七娘看着她笑道:“你对袁大就这么有信心?”
“信心个……”珊娘咽下一个难听的字眼儿,歪头看着七娘道,“我就奇怪了,你们竟都没看出来吗?那袁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我们家又是什么样的人家?便是老太太心里总以为我们家还跟以前一样,到底早已经不一样了。都说‘高门娶妇低门嫁女’,咱们家知道要攀他们家的高枝,他们家难道就不想攀更高的高枝?凭什么一个个都认定了他们家非要跟咱们家结亲不可?”
七娘笑道:“袁家老太太不是说了吗?姐妹情谊多年,这是要圆当年她跟我们家老太太的约定呢!”
“屁!”珊娘到底没绷住,仍是叫那个不雅的字眼蹦了出来,“若真是那样,她为什么不拿她的亲孙子出来结亲,偏只抛出个袁大?说白了,袁大也不过是件被人拿来交易的货物而已,怕是袁家老太太这会儿巴不得我是个‘残次品’才更合她的心意呢!”
七娘一怔,吃惊道:“不会吧!我看她待袁长卿可比对兴哥儿用心多了,挑着最好的老师,送去最好的书院,且老太太口口声声都在说着袁大的出息,说他们家将来就指望着他呢!连我们太太都说,老太太是真心把袁大当她亲孙子待的!”——七娘却是不知道,不管是老师还是书院,其实都是袁长卿自己费尽心机算计来的。
珊娘横她一眼,凑过去低声道:“你把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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