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院中棍棒打死,一双美目赤红,死死盯着地上那具尸体。
“既然胳膊肘往外拐,那就去与人陪葬吧!我这儿,断容不下背主之人!”
天拂晓,宫门已是大开。
李德嫔抹干脸上的泪痕,木着脸地吩咐宫人去报皇五女的死讯。心思百转,想着如何替女儿报仇。
朱翊钧自昨日回宫后,在翊坤宫一觉睡到天亮。醒来时,便觉得腹中饥饿,偏今日是有朝会的。
张宏一夜没睡,着人在翊坤宫的小厨房备下饭菜,一个时辰就重新做,怕的就是朱翊钧半夜醒来腹中饥饿想要吃食。见朱翊钧起身,赶忙让宫人将膳食摆上。
朱翊钧因前夜睡得早,所以醒来也早,只是全身肌肉酸疼,两条腿又酸又疼,轻轻一碰都觉得难耐。他小心翼翼地在绣墩上坐下,一碗热粥下肚,舒服得长呼出一口气。
郑梦境只做简单梳洗,就坐下来一同进膳。见他又添了一碗粥,便着人去将自己亲手腌制的小菜取一点过来。
“小梦做的?”朱翊钧看着小碟中不甚起眼的酱菜,用筷子轻轻夹了一些,鲜咸微酸的口感刺激了整个口腔,不仅胃口大开,连人都清醒不少,“好吃!张宏,等会儿从翊坤宫带一些回乾清宫去。往后朕早膳就要配这个喝粥。”
“诺。”
郑梦境替朱翊钧夹了一块熏制鹿肉,笑道:“陛下喜欢就好。奴家明日再多做些。”
“不了。”朱翊钧咽下嘴里最后一口粥,示意都人再给自己盛一碗,“你如今身子重,不要干这些。待皇儿诞育再做,也是一样的。”
郑梦境摇摇头,“非得如今做才好。现下的绿叶菜新鲜,做起来方有这等滋味。待我产下皇儿,哪里还来得及。”
朱翊钧在饱口腹之欲和郑梦境的身体之中摇摆不定,想了想,试探地问:“果真无碍?”
“无碍。”郑梦境只用了一碗粥,便推开了碗筷,坐着陪朱翊钧说话,“陛下欢喜,奴家高兴还来不及。”
“那……就辛苦小梦了。”朱翊钧有些不好意思。但想想以后能日日吃到爱妃亲手所制的饭菜,心里又觉得欣喜高兴。
正其乐融融时,张宏出了殿,又回来。
“陛下,皇五女殿下昨夜病殁。”
朱翊钧对着满桌的膳食,登时没了再吃的兴致。他最后夹了一筷酱菜放入嘴中,咽下后起身。
“朕朝会后去德嫔那儿看看。”
郑梦境跟着一同站起来,取了都人手里的袍子替朱翊钧穿上,“晨间风大露重,陛下当心风寒。奴家歇息片刻后,也去看看。”
“小梦别去了,差人送了东西就行。”朱翊钧叮嘱,“你如今身子重,非要事休要出殿。万一上那处冲撞了腹中的皇儿,如何是好。”
朱翊钧又对张宏道:“上坤宁宫叫个小儿太医过来,时时看着皇次女,莫要叫她也生了病。”
吩咐完诸事,朱翊钧不由深思。先是皇长女,再是皇后,如今皇五女也病殁。宫中有鬼祟为伥?是不是去差人去五台山和武当山请高僧祈福为妙?
心思一转,又将皇五女病殁之事与天旱联系起来。
难道真要下罪己诏?
朱翊钧心里一阵恶心。
张宏观其色,便猜到他的想法,心道幸好昨夜拦了那小太监,自己又将皇五女病殁的时间往后推到了今日。应是无大碍了。
皇五女出生五月便殁逝的消息传出后,同样诞育皇女的王荣妃便没再上门了,整日闭门不出,生怕女儿也病了。
倒是王淑蓉不忌讳,照旧上门前来探望。得知朱翊钧当夜并未过来后,叹道:“必是德妃将人拦住了。妹妹可别忘了,她如今正怀着身子呢,既是怕了冲撞,恐也担忧陛下因此留宿。”
李德嫔咬紧了银牙,手中的丝帕被绞得快破了。
王淑蓉见目的达到,便不再多言,只宽慰她莫要太过伤心,再努力生下皇嗣才是正途。
也不知李德嫔听进去多少。
且说郑梦境先前听说利玛窦不日进京的消息后,算了算自己的产期,恰好在利玛窦入京后。
如此甚好,届时再说动三郎让利玛窦为自己诊治。若事情顺利,再荐于三郎同皇后。
只要嫡子出生,大明就会稳当许多。
但事事从来不遂人愿。郑梦境的算盘打得好,却挡不住前世所发生的事换了个头面,照旧找上门。
这日朱翊钧经过自乾清宫经过御花园,看着满园鲜花争奇斗艳,不由想着挑着折几朵带上去看郑梦境。
行至园中,却见火光隐隐。他皱眉走了过去,“何人再次生火,若是走水可是必会受责罚的。”
蹲在地上的李德嫔慌忙转过头,脸上盈眶泪水顺着下巴滴落,手中的纸钱随风散了一地。
“是德嫔啊。”朱翊钧面色稍霁,看着地上的纸钱,他沉声道,“是替姞儿烧的?”
李德嫔缓缓点头,“姞儿尚未下葬,奴家念着母女情分一场,总归放不下。”
朱翊钧看着眼前面容憔悴的李德嫔,比照当日随仪仗而行如花女子,心里一软。“朕以选了金山为姞儿的灵地。你莫要太过伤心,伤了身子便不好了。”
李德嫔低低应了一声,起身行礼,“谢陛下。”
朱翊钧点点头,手里拿着折下的花正欲离开,却被叫住。
“陛下,可否陪奴家饮几杯薄酒。”李德嫔慢慢走上前,盈满了泪水的双眼楚楚可怜,“姞儿与我们有缘无分,且饮几杯,权作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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