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缓缓坐下。
“母妃,你出了好多汗。怎么了?”朱常溆替她一点点地擦了额际密密的汗。
郑梦境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
朱轩姝默不作声地斜了一眼弟弟,“母妃大约是累着了。刘都人,扶母妃去里殿歪着吧。等会儿要是仁寿宫来叫人,再让她起来。”
刘带金福了福身,上前将郑梦境搀扶进去。
朱常溆望着母亲的身影,心下有些犹疑。在重生之后,关于当年本就有诸多疑点的梃击案,他就心存疑虑。无他,不管怎么看,朱常溆都觉得自己母亲的性子不像是会干出这种事的人。
退一步讲,按照当时的情况而言,朱常洛已经成了皇太子,甚至连未经册封的皇太孙朱由校都出生了。即便朱常洛死了,很有可能这皇太子的位置也落不到皇贵妃所出的朱常洵身上。当初拥立朱常洛为国本的朝臣们,会依循前例,如太|祖一般,要求正式册立皇太孙。
无论当年的郑梦境怎么努力,都不大可能达成自己想要让朱常洵继承大统的目标。
何况现在,皇太子是中宫所出的嫡子,连皇长子朱常洛都没分。弄死了朱常汐,最能得利的人只有朱常洛,而非翊坤宫中的任何一个皇子。
郑梦境不蠢,不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近段时候来,宫里的事一出接一出,她也不会有那份闲心去做。
可方才母亲的表现却让原本很坚定的朱常溆起了疑心。如果不是母亲做的,那为什么她要这样惊慌失措呢?莫非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朱常溆失笑。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发现朱轩姝走到了自己的身边。“溆儿。”朱常溆反应过来,“二皇姐,有事儿?”他眼睛瞄了瞄朱常洵,后者朝他摇摇头。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朱轩姝上下打量着弟弟,面色有些不虞,“你知不知道母妃这般模样,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朱常溆自己也奇怪着呢,一问三不知,“我知道的全都说了,至于母妃,”他往里探了探头,见刘带金正给躺在榻上的郑梦境盖上薄被,“我也不知道母妃是怎么了。”
朱轩姝一挑眉,拎着弟弟就往外头走。他俩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个小尾巴。
“说。”朱轩姝把人丢进自己屋子,吩咐宫人们,“你们全都出去。”她在方坐好的朱常溆身边坐下,“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潜入慈庆宫?是不是你同洵儿一同捣的鬼?”
朱常治一开始还没意会过来。他两眼怔怔地望着自己最信赖、崇敬和喜欢的姐姐,不曾想到这样谋逆的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旋即醒过神来,看看朱常溆,又往朱常洵身上扫了几眼。
朱常洵叫他探究的目光看得不耐烦,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脑勺,“有什么好看,敢情我们一同在翊坤宫住了那么些年,你连两个哥哥心里头在想什么都不知道?”他“啧啧”了两声,“就你这样还想着出宫去做生意?小心别叫人把骨头都给嚼碎了吞下去。商贾奸诈,可不是你能应付得了的。”
朱轩姝颇有些不耐地朝弟弟摆摆手,“这事儿我一会儿再同你细说。”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朱常溆,还嫌不够地拉过来朱常洵,一同给他们施加压力。
长姐如母,朱轩姝是翊坤宫几个孩子里头最大的。朱常溆纵是平日里觉得再有能耐,于姐姐跟前,心里还是觉着软了一头。
“不是我们干的。”朱常洵比哥哥更不能忍,叫姐姐盯了几眼就怂了,缩着脖子巴巴地望着不知为何威严十足的朱轩媖。“便是我们有这胆子,也进不去内阁啊。大学士们哪里会将出入牌那种东西给我们?别说给,怕是连看都不会叫看上一眼。”
朱常溆微微笑道:“可不是。上回赵大学士来讲学,不小心掉地上了。我想着他年事已高,腰不大好,欲帮着捡起来。谁知道他老人家的动作比我这小子还快,嗖地一下就给藏回去了。”
“没骗我?”朱轩姝眯着眼。见二人点头,又问,“那……你们觉着会是谁?”
兄弟两个面面相觑,一齐摇头。“这等事,怕是只有主谋才知道吧。”
朱轩姝挑眉,“难道连张差都不会知道?”
“说不好。”朱常溆理了理衣褶子,“景氏已经死了——方才这消息我没敢同母妃讲。”
景氏在这个节骨眼上没了,不得不令人往毛骨悚然的方向去想。兴许就是怕她说漏嘴,所以才杀人灭口的。景氏那张嘴巴,朱轩姝可是领教过的。
朱轩姝默了片刻。虽然人是她赶出去的,可到底带过自己,还是有几分感情的。“凶手没抓着?”
朱常溆摇头,“怎么抓呢?景氏被发现的时候,就剩了半截身子,下半身都不知道上哪儿去。听说脸都烂了一半。要不是身上的胎记还在,怕是根本认不得。这样的案子,问谁去?总不能叫景氏自己开口,说是谁害了她吧。”
朱常治皱着脸,拼命搓着自己的双臂,一副嫌弃的模样。“别说了,好恶心。”
朱常溆头也不回,“这就叫恶心了?你不知道吧?咱们吃的米粮还都是人粪给沤出来的肥种的。”朱轩姝忙拦下,“你别吓治儿,他胆子小,不经吓的。”
朱常治脸色一白就往外冲,扶着门框大吐特吐起来。
“看吧。”朱轩姝瞪了一眼始作俑者,“你干的好事!”起身去安慰幺弟。
朱常溆脸上挂着恶作剧成功的表情,颇有些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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