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都到达了苏州。
英姐儿看着这张图,心有所触道:“师父想说的是,我们只要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便可以有很多不同的路可以走。比方说,我想帮文萃……”她在一个点子上画了一个三角圈起来。“我不想帮文萃……”她在把另一个点子涂成了三角。“我可以有无数的法子到达这两个点子,师父是这个意思吗?”
宋先生没有说话,提笔在这些点子间加了很多的横道:“不错,做事第一要点便是要清楚自己想去哪里。所以我才问你,想不想帮她?然后才是想有没有法子。法子总是有的,只是无论哪个法子,中间总是会有很多的阻碍。你既需要看清楚每一条路上都有什么阻碍,也需要懂得怎么才能绕过这些阻碍。”
宋先生一边说,一边在图上很多地方画了一个个大大的叉:“而且,这些选择,很多时候不仅仅是阻碍,还有危险,小则损失金钱,大则可能丢了性命!”
“丢了性命?不过是一个妾,陈王不会这么小气吧?”英姐儿心里觉得这事小题大做了。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东宫怎么可能是真的看上了文萃?东宫看上的是周侍郎!是周家!”宋先生叹了一口气,东宫格局还是太小了。
英姐儿还是不明白:“东宫是下一位皇上,老爷还能不巴结吗?还用娶了文萃?再说,老爷不是侍郎吗?上面还有那么多的大臣,东宫要一个个娶过去,还不得挤破了大门?”
宋先生苦笑道:“你小瞧你家老爷了。周侍郎,说是大齐第一庶务高手也并不为过。这几年户部尚书早被他架空,整个户部都在他手里。你不也知道,一个家,最要紧的是有入才能有出吗?一国与之同理。太子需要这样的心腹,皇上需要这样的心腹,就连想做太子的人也同样需要。”
“想做太子的人?”英姐儿觉得太不可思议了,那个庶出的儿子吗?这算不算谋反?英姐儿觉得自己的背心一阵阵发凉。她很是沮丧,自己做事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为什么什么事都要这么复杂?这文萃,真是给自己出了个大难题。
若是过去的自己,想帮文萃,就把她留在苏州,偷偷藏起来。不想帮文萃,就把她押送回京。可现在听宋先生这么一解说,英姐儿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能力搞清楚这中间的利害关系,无从着手。
宋先生看着英姐儿一片茫然的模样,接着道:“不错,这事太过复杂,你根本无从判断,那么就有一个最简单的法子……”宋先生在图上加了一两个小人。
“你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就去选择一个人,跟着他,虽然不一定能完全避开危险,但至少比你自己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地瞎撞要好。”宋先生若有所指地看着英姐儿。
英姐儿看看宋先生又看看纸上的小人:“那我选师父!”
宋先生气得拿笔往她脸上画了一道:“笨蛋,我不是你们周家的人,你们周家就是最后抄家灭族也跟我没关系!”
英姐儿愣了一下,抖着手一把抓住宋先生的衣袖:“师父,这事有这么可怕吗?”
宋先生默默地把袖子抽了出来,半天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从龙之功从来都是沟壑分明。跨过去,几十年荣华富贵;跨不过去,满门鲜血淋漓。最可怕的是,在有些位置上,不由你不选。上一次,我选对了,而这一次,我也不知道如何选择,所以……逃了!”
英姐儿打了个寒噤,突然明白,别说她逃到了苏州,就是逃到天边,自己的命运也是跟周家紧紧绑在一起的。所以其实,她并没有什么好选择的,她要做的就是做周侍郎想要她做的事,而不是自作主张。至于文萃的命运,也是一样,同在周家这条船上,只能同舟共济,嫁谁不嫁谁,已经由不得她做主了。
英姐儿回到屋里,文萃还在等着她。文萃张着一双跟周四郎很像的清亮的桃花眼,满怀希望地看着她。英姐儿心里一软,面上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你别这么瞧着我,你的事,我得好好想想。你先安心住下吧。”文萃听了这话却安了心,想着英姐儿这是愿意帮忙了,便不再缠着她,也是累极了,倒头便睡了。
第二日,英姐儿就偷偷写好了书信,让任侠也不走水路,买了匹马,快马加鞭往京城给周侍郎送了去。又吩咐家中所有的人,一律不许往外面说家里四姑娘来了的事,只说是章明的表妹。
文萃听了,更加笃定英姐儿会帮自己,便安安心心地住下了。
这边她却加快手把小郡主的货物全部出脱了,让章明和拾柳又采购了丝绸,并京中周三郎送来的部分东西,算算是五千两银子左右的货,上了王府的船,往南边运过去了。英姐儿连自己分红的银子也一起投进去了,总之这样滚个几个来回,英姐儿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用操心钱的事了。却没敢碰茶叶,他们对茶叶一无所知,何必去冒险。
她仔细想了很久,还是在给小郡主的信中隐晦地提了文萃的事情。她想着要是当初文萃回家就跟周侍郎说了碰到陈王的事情,也许周侍郎早就有了对策,不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小郡主……但愿不会被这些事影响到。
办妥了这些事,眼看就要过年了。
英姐儿自己在屋子里算账,周三郎那边,赚了二百两。小郡主这边,她不好意思拿一半,两成半,赚了五百多两。加上上次卖蒲园的钱和抄书的钱,她这半年功夫,已经赚了快一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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