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了。”
林晚眼睑低垂,好歹笑了一笑。
凯文忽然出声:“您说完了吗?我们得商量一下。”
五官文质彬彬神情却古板的男人咬着牙起身,他整理了一下袖口与领带,像一道疾风似的快速走出了贵宾室。
林晚转过头看了看这人的背影。
凯文瞥了林晚一眼,声音异常冷:“他说他认识你。”
“最近没看报纸吗?”她很不以为意。“全世界每十个人就有四个人认识我。”
凯文忽然就发作了;他勃然大怒,狠狠地将手中的酒杯掷到地上,几乎是怒吼着:“太无礼了!太粗俗了!这该死的美国佬,竟然这样冒犯我!”
一时之间没人接他的话。
可路易斯·科隆没什么反应,他想了想,问他:“你准备答应吗?”
凯文冷冷地、倨傲地说:“凭他也配?”
林晚面无表情,却突然轻飘飘地开口说:“你现在瞧不起他,等他弄到钱,就该他瞧不起你了。”
这群来自欧洲各国,一向自恃身份的少年富豪与权贵们,纷纷变了脸色,神情各异。
凯瑟琳皱了皱眉头,说:“阿贝尔·庄默不一定会见他。”
路易紧接着说:“阿贝尔·庄默不一定会见他,可阿贝尔·庄默一定想要他那艘船。”
林晚低垂着眉目,兀自笑了一笑。自己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老同学——路易斯·科隆——他实在是少有的明白人。并且不像凯文他们那样自矜身份,难以放下身段。可她忽然又想到,维克多交给他的那件事,也不知道他办得怎么样了。她用余光扫了扫路易斯,不动声色。
却忽然听见沈凌的声音在空气中响了起来:“冰威士忌。”原来是女侍正在低声询问他想喝什么。
“那您呢?”女侍又看向林晚,“伏特加还是威士忌?”
“我什么都不要。”
“那吃的呢?最近我们新招了一个厨师,是意大利人,特别擅长做甜点。”
林晚头也不抬,“我说了我什么都不要,你听不懂吗?”
女侍脸上顿时露出为难的样子来,正要说些什么,旁边就有个男生半醉不醉地嚷了起来:“咱们的灰姑娘小姐呢?叫她来给我倒酒!——”
女侍连忙鞠躬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瑞拉小姐她……”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她的声音显得那样细弱,就像白色浪花淹没在了沉寂的大海深处,悄无声息。
林晚循声望了过去,眼神异常冷漠:“你自己没长手?”
男生一滞。
凯文斜着眼睛看了看林晚,语气还是有那么点儿不正经:“至于吗?”
林晚恼得很,一言不发地摔门而出。
瑞拉,辛德瑞拉,她连名字都这么像灰姑娘!
林晚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她不想多管闲事,她不想做多管闲事的人,可是她怎么就……怎么就总是忍不住呢。她那样心烦意乱,就连荷官小姐用眼睛望着自己,甜甜地笑着说:“……十二点大,这位小姐又赢了。”也没能引起她一丝情绪波动。
忽然有人坐到她身边。
林晚沉默了一会儿,问他:“我好久没看见你了。”
路易斯点点头:“我到欧洲转了一大圈。”
“那……”她欲言又止。
“事情解决了。”他像是很知道她在想什么。
林晚轻轻咬了咬嘴唇,又问:“维克多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路易斯顿了顿,“爱丽,你告诉我,那天在酒吧,你是不是给我吃了什么药?”
林晚在霎时间感到如坐针毡,她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路易斯轻轻握住她的手背,低声说:“我不是要怪你,爱丽。我父亲对那件事情大发雷霆,可是我不怪你。但是你相信我好吗?——我说这些话不是因为我生气,不是因为我要报复你或者报复戈登,我只是不想你被他欺骗。”
林晚怔怔地看着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他骗了你。他不是个好人。他和安德烈以前的未婚妻……他们是一伙的……”
林晚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或者,或者灯光太刺眼了,但是她分明在他眼里捕捉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流光。
那样深情的,痛苦的光。
“我没有刻意去探究以前的事,我是偶然发现的,如果你真的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去问维克多男爵……他也知道的。他不希望你知道,他不希望我告诉你,可是我觉得——我觉得让你知道真相才是真正对你好的。”路易斯眼底有着深深的痛苦,似乎也有些说不下去。
他说得是比较隐晦的,林晚多希望自己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可是怎么样才能不明白呢?怎么样才能彻底遗忘呢?那是她一辈子的梦魇。
那是她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
她看了那么多的心理医生,接受了那么多的心理治疗,吃了那么多的镇定药物,可她永远都记得那些事情。
像是过了好久好久,林晚感觉到脸颊上有些痒,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摸,这才发现自己流眼泪的。温热的、湿润的液体。是难堪的。她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些,她以为没人会知道这些。是慌张的。恨不能自己能消失在这个地方,消失在人群中,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不,是常常,很多很多时候,我们都会有那样的情绪。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自己。这个世界上空无一物,除了我们,都是别人。
仿佛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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