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张起的铁锈磨进伤口里,西野的手自虐般地用力抓在大门上,脸色苍白不堪,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齐屿了。”
齐屿盯着他看,手里的烟静静地燃烧着,浅淡的烟味在清晨的风中升起,又飘散。
好像过了很久后,齐屿淡淡地开口:“西野,你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我真的决定放弃,那不论你之后再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回头和你在一起了。”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收回之前的话,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西野轻声道:“我为什么要收回?”
半晌,齐屿笑了一下:“是我的错,问了一次不够还要再来问第二次。”
西野垂下眼睛不说话了,齐屿将烟扔在脚下碾灭,平静道:“有空你去收拾一下你的东西吧。”
西野垂着头,盯着陷入s-hi泥里的烟头,那一刻,被齐屿踩在脚下碾灭的似乎不只是一根烟。
他很清楚,在齐屿的这句话出口之后,他们就彻底结束了。
齐屿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啊,他骨子里比谁都决绝又冷漠,只是为了西野不断地破例,但纵容也是有限度的,他不是会舍弃尊严死缠烂打的人,他也不会容许别人在他的尊严上肆意践踏。
西野在两天后回了一趟他们的家。
从进入小区的那一刻,每一步他都走得缓慢又认真,电梯里张贴的广告,墙上的一道划痕,门把手上的温度……每一样细节都那么熟悉,又已经带上了陌生与疏远。
西野手里拿着钥匙,却像一个客人一样选择了敲门,半分钟后齐屿在门后出现。他的脸色不太好,等他开口西野才发现他在生病,有着很重的鼻音。
“你自己看着收拾吧,拿不了的我找人帮你送过去。”
齐屿说完这句话之后,再也没看西野,自顾自地进了卧室,关上了房门。
在熟悉的房子里面,西野却拘谨得像当年第一次到齐屿的公寓时般,只站在客厅里,那些物品仿佛都生出了带毒的獠牙,让他碰都不敢碰。
西野呆立在原地很久,才慢慢地挪动自己的腿。他只去了书房,拿了书柜里立着的一只玻璃瓶。那是齐屿写给三十岁的西野的信,也是他给过齐屿的一个约定,他想要带走。
西野从书房出来时,正巧碰上齐屿又从卧室出来。也许是因为生病,他身上带着一股倦怠的柔软,捧着一杯热水坐在了沙发上,头也没抬地说:“刚刚想起来,你可能也想去卧室收拾一下,随意。”
西野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那些东西你扔掉就好了。”
齐屿嗯了一声,漫不经心道:“好,反正过几天这些东西都要处理掉,到时候一块吧。”
西野攥紧了手里的包,里面只装了他必备的一些证件,再有就是那个玻璃瓶。齐屿在低着头看手机,西野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对着齐屿轻声说:“那我走了。”
齐屿没说话,西野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像被一只巨手死死地往下扯,抬起来都很难,走得双腿虚软,额上都泛起了冷汗。
他从进这个房子以来,视线放得极其规矩,只盯着脚下的一点地方,并不往四处看。他曾经那么开心于拥有的一个家,家里有熟悉的床,坐惯了的桌椅,刚换的窗帘……还有一个深爱的人。
他过往二十多年的幸运与深爱全部凝结于此,也消亡于此。
他在出门前,将房子的钥匙放在门口的鞋柜上,过了那么久,它仍旧跟当年在灯下一样亮晶晶的。
齐屿突然开口:“等一等。”
他将手机扔到一边,弯腰从抽屉里面拿出了纱布和药酒,面无表情地走到门口,将西野胡乱缠了两圈胶布的手扯过来,一句话也不说地帮他重新上药,细致地包扎好。
西野的手顺从地任由齐屿握在手心,疼痛变得寥远也没必要,根本引不起他的丝毫注意。他的全部心思都在面前的人身上,只能看到他,只能感知到他。
等缠好最后一圈纱布,齐屿没立即松开西野的手,他抬起头看着西野,说道:“是你先退缩了。”
西野狼狈地移开视线,放在齐屿手心的手抽搐了一下,他强迫自己把手收回来,声音轻不可闻:“是我。”
齐屿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眼睛中没有任何的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你无视了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和付出,先行当了一个懦夫。西野,对我来说,事情只是你背叛了我,背叛了你自己。就这么简单,但我不会原谅你。”
西野终于抬起头来,他们站在曾经无数次亲吻送别或者相携进出的门口,这里镌刻着过往的无数温情,现在却全部退去,只剩下难堪的沉默和对峙。
西野盯着齐屿不动声色的脸,他从几年前就将它的每一丝每一毫都刻在心里,下颌的弧度、嘴唇的温度、眼睛的深度,他是那么沉迷于此,到现在仍觉得看不够,仿佛视线只要离开一秒,那些深刻入骨的记忆便会变成一片空白。
“应该的。”西野说。
他转过身打开了房门,踏出一只脚后顿了一下,但他最终没有回头,房门在两人之间关上,他们之间的联系就这样彻底断绝了。
原来一段感情的破裂,两个人的分别,是这样轻易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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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在齐屿乘坐的飞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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