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托你林姑父找找?”她这是听儿子薛蟠念叨多了,一有事儿就会想起林家。
宝钗心道,凭你找哪家呢,只要别是桂花夏家便好, 那夏金桂并她贴身的丫头宝蟾主仆俩搁谁家都消受不起!薛家眼下又不缺钱,也没必要把眼睛盯着人家孤儿寡母的打算发绝户财,自己做事的时候秉持正心,自然不会入了鬼蜮之道,民间所谓不贪小便宜不吃大亏便是如此。母女俩聊着聊着就有小厮急急忙忙来报大爷做主请了恩公要来家吃饭,薛太太一听连声儿先问儿子可还好,听得薛蟠无事便对宝钗道:“我带上家下人去门口迎你哥哥去,厨房那边打个招呼,今儿多添几个硬菜!”宝钗无奈,都这早晚,请人吃甚么硬菜能吃得下去?忙吩咐厨下做些好看精致且爽利的菜蔬,想想又叫添了鸭油烧饼和鸭肉包,总归是个意思。
薛家长居金陵,这边薛宅正用的厨子亦是从老家带过来的,做得一手好鸭子,皮酥肉嫩一抖就离骨,最绝的是鸭子烧出来肉质中还带着股若有若无的梅子味儿,酸甜可口恰可中和鸭子本身的油腻和腥臊。
她在头里正忙,那边薛太太带了二管家和身边几个婆子守在门廊里头急着等儿子回来,左等不见人,右等不见人,好容易听到外头有马蹄嘚嘚声愈走愈近,忙一叠声喊了门子开门儿迎出去。她也顾不上旁人,满眼都是儿子挂了彩的大脸,冲出来抱住薛蟠长一声短一声的儿啊肉啊,把旁边儿一个俊俏小伙吓得忙往远处让了让。
薛蟠叫老娘揉得无可奈何,任她摩挲一番才道:“妈,我好着呢,没事儿。就是饿了!”薛太太一听儿子饿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恨不得现在就变出一桌子饭菜来,还是大管家轻轻咳了一声,薛蟠才好容易挣脱出来对着站在一旁的沈玉道:“恩公!这便是我母亲。”
薛太太顺着儿子话头往旁边一看,哎呀,好齐整后生,白面皮儿,丹凤眼儿,鼻若悬胆鬓如刀裁,身形高挑猿背蜂腰,穿了一身儿大红的飞鱼纹纱袍,后头挂着把腰刀,想是刚从衙门里出来都没来得及换衣裳。这人不笑时冷着脸好似挂着冰楞子似的,一笑两只眼睛眯眯着弯成两道新月,眼角眉梢跟开出花儿来一般,只让一旁看的人也打心底里想跟着一起乐。
小老太太么,见着跟儿子差不离年岁的俊俏孩子都乐意赞一赞。薛太太看看人家再看看薛蟠,好歹顾忌着沈玉身上那件御赐的飞鱼服,方才没伸出手去当成自家孩子揉搓,只弯了腰千恩万谢:“多谢大人救了我儿,薛家上下只有感激的,日后有甚事只管吩咐了,必给办得妥妥帖帖。”薛蟠这才又跟薛太太介绍沈玉:“恩公乃是北镇抚司里头四品的佥事,也是年少有为了。”
薛太太心道平时四品官儿都不一定能登得薛家的门儿,又看这后生如此人才少不得暗叹屈才,扶了丫鬟又福了一礼道谢。沈玉如何敢受,连忙避了拱手揖道:“老夫人忒客气了,您是长辈,不必如此多礼,不过是职责所在又推不过薛……兄弟盛情邀请。”一旁薛蟠又上来往里让,众人方才拥着一股脑儿进了薛家宅子的大门。
沈玉跟着薛家母子并诸多下人进了薛家,只见门廊下是口天井,底下立了口乌石凿出来的大缸。缸里不养荷花不养鱼,单独用硕大的鹅卵石堆出缓坡,此起彼伏别有意趣,那石头上许是日久年深竟生出层层毛茸茸的绿色青苔,衬着缸里的水青翠欲滴,那石头下面还有些许小东西滑过去的影子,仔细一看竟是数条小黑虾并零零星星的观背青鳉。薛蟠见他多看了几眼,忙让大管家上前指着那水缸道:“这是我们大姑娘让弄的,北方干燥,宅子里多弄几处也显得湿润些,或不是也好养养眼睛。反正都是些泼皮好活的东西,万一走水还有个防备。”沈玉想着回去也弄一个给自家老爷子玩儿,又看了一眼这才继续往东头去。走了没几步进了主院儿,来往下人已是将席面准备妥当了。
薛家乃是皇商,出身不高却着实豪富,金陵有“护官符”曾曰“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说得便是他家。先薛老爷去的时候薛太太当了数月的家叫人哄骗着去了三四成家财,后头虽有宝钗接过去支撑可到底是个姑娘,轻易门儿都出不得,纵是将各处田亩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也拉不起南北走商的队伍,后来还是用了薛蝌方才缓过来,此时不过往日情景十之七八罢了。饶是这么着,席上些许盘子里盛的一般人家连认都认不出是甚,倒是沈玉连眼皮都没翻一下,一脸熟稔着实让薛太太疑惑了一会子。
丫头并媳妇子们引了众人分宾主入席,沈玉好一番推让后还是坚持坐了客座。薛蟠端了酒盏站起来好一通谢,言语间或有些粗,但到底是真心实意感激,是以沈玉亦拿着酒盏起身与他碰了一下一口饮尽,少不得主人殷勤布菜劝酒,宾主尽欢。吃了大约半个时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沈玉站起来便要告辞,薛太太见人都有了些酒只说不如留宿一晚,家中客院何事都方便,沈佥事推说明儿一早还要当值,这才又安排了下人跟着直将他送到城西方才回转。
一路上沈玉心中暗道这薛家人倒算实诚,不像是个奸猾的。薛太太不提,薛蟠为人虽有些粗莽,到底也有几分赤子之心,家中必是请了能人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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