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一茬。当下也顾不得衙门里头差事, 拉了柳子安就往外跑,寻个清净茶馆坐下如此这般与他央求一番。
那柳子安听完笑得直打跌, 早先他曾与沈玉调笑说是要他提了四色礼上门去求娶薛家这位大小姐,说不得连同管家娘子与臂膀便都有了,再想不到竟应到如今。他只夹了颗花生塞嘴里笑着与沈玉道:“早知今日, 当初沈大人何必铁齿铜牙做正人君子状?今儿这花生米可真香!”说笑归说笑,到底还是往心里去了的,打趣他几句又正色道:“这薛家与四王八公关系密切,你平日与薛蟠交好亦无妨。只这娶了他家女孩儿,今后还能不能得上头信任便说不得了,或不是竟甘心一个从三品做到老?”
沈玉端了茶碗半晌没喝,到底叹了口气道:“若能娶得薛大姑娘,一辈子从三品便一辈子从三品。叫我吃了这一桩好处,旁的地方便是损失些也认了。”他一说这话,柳子安吓得直拿手揉眼睛,嘴里念叨道:“你可别是撞客了罢?这等胡话竟都说得出。”眼看沈玉斜眼睛过来脸色不虞, 柳子安这才收了话头子一口把茶杯里的茶水饮尽起身道:“你只管放心,我这便回去与我妈说道说道。只一点,我妈最恨那等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把个甜嘴哄女孩子的,若是将来又换了旁的说辞可有你好果子吃。”沈玉少不得拱手谢他又一一应下,柳子安见了果然不等下衙就跑回去找了柳姨妈央告。
这柳姨妈与薛太太王夫人等诸夫人年纪相仿,当初也曾是京城里百家求娶的高门贵女。偏巧先理国公是个糊涂的,把个女儿云里雾里就嫁与了另一户人家。又说无巧不成书,哪一家男子便如梅问鹤一般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嘴又极会哄骗,把柳姨妈骗的几乎命都没了。后来柳姨妈到底狠狠心设个套叫那人身败名裂,又破着名声不要与其析产分居,依仗娘家威势带了儿子出来免得在那泥淖里学不得好,总之闹得满城风雨,与父母间也不大好。这还是先理国公并理国公夫人都不在了才偶尔回娘家帮衬帮衬哥哥嫂子,也就是现如今的理国公与其夫人,因此柳子安才有此一说。
既然沈玉都拉下脸面身段央求了,柳子安便就应下,回去与柳姨妈如此这般交代一番,说是原先与自己搭伴的沈家哥儿欲往薛家求娶。他刚说完,柳姨妈两手合掌拍了一下“嗐”了一声道:“你就是个蠢物,自己个儿媳妇儿还不知道哪里去寻,倒替旁人操那么些心。那薛家大姑娘,我看也是极好的,正打算等王家这个风头过去上门与你求呢,竟让沈家抢在头里。这可怎么好,既是人家求上门,少不得应下去说合一番,只你自己且先单着吧。”柳子安听完吓得直摆手道:“可不敢。那薛大姑娘忒会管家管人,若是求了她来家里,多少再不得出去玩儿了,怕是要天天乖乖回来守着她。”
柳姨妈最见不得子弟轻浮模样,且恨他恨得牙痒痒:“我看你就是欠这么个姑娘收拾!若是薛太太回绝了沈家,少不得必要把薛大姑娘求来好好儿治治你。”一顿说得儿子抱头鼠窜,自己回头掂量掂量,最后还是趁着嫂子做生日请了诸家夫人小聚时候寻薛太太提了提这件事儿。
薛太太听她说了这么些,暂且按下话头只说回去要与儿子商议,一场席吃得亦没滋没味儿。瞅着点看差不多便带了絮萦并宝钗宝琴想走。这会子柳姨妈如何肯放她去?到底又把人全请进自己院子里坐了吃茶,细细与薛太太分说了一番。因着有话在前面,这会子宝钗宝琴也各自得了一副嵌碧玺的金钏,与之前絮萦得的水晶镯子差不离儿,青年姊妹们坐在一处总有说不完的话,直到下晌时候薛太太才脱身出来带了儿媳姑娘家去。
一到家薛太太便打发两个女儿会自己院子,留了絮萦商议道:“我心里原有些不大乐意,但看在沈哥儿求得可怜方才活动些许。论理,咱们家的女孩子便是进宫当娘娘也绰绰有余了,白便宜一个行伍里出身的总有些心下不甘。再有,你说这沈哥儿命数是不是也忒硬了点?仿佛全家上下只留了他和他爷爷两口。早先沈家亦是大族来的,才几十年不到便凋敝到如此地步,不得不令人唏嘘。”拉拉杂杂一堆,也就絮萦这个善奕的有耐心慢慢听完,待薛太太端茶润喉不说了她才声音绵软道:“我知道母亲尽是为了孩子好,再没其他想头的。毕竟我年轻,只知道说,母亲听了有甚不妥的教导我便是。我想着,以咱们薛家的家世,如今还图个甚么?不就是指望这姑娘嫁出去能得人家好生对待么。如咱们家这般拿媳妇做亲女看的人家且不多,大姑娘又是个内里刚强的,与其家里一堆亲戚,还不如干干净净的好。”
说道此处薛太太也展了眉头道:“可不是,咱们家还图人家甚么。要我说,就没有薛家拿了银钱办不成的事儿。如今我与孩子们相看亲事无非求个人品材料,其他一概不论的。”絮萦就等她这话,听了便笑着依过来道:“既然如此,沈大人家里人口少也罢,出身行伍也罢,竟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这哥儿人品究竟如何。譬如梅家子那样的,外头看着再好也不成。”
薛太太伸手轻轻在絮萦背上摩挲两下,点头答道:“既如此,我便叫伙计们私下去市井里打听打听,若是沈哥儿为人不错,咱们也不是不能考虑。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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