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门出现在她眼前。紧跟着,车轮转动,缓缓朝前行进。
“你要带我去哪儿?”她攥着手边的薄被,心里发虚地问道。
他弓身走到她身旁坐下,抬臂便将她卷入臂弯,轻言笑道:“燕姝出嫁,我这做哥哥的,自然是要一路送嫁至平陵,方能显出我燕府对她的重视。”
“我不去!”她的拒绝脱口而出。
他这是要把她也带去平陵?平陵那么远,途中还得渡江,来回折腾不知得耗去多久。而慕惜之才刚嫁进来,她这一走,等到再回,府里的局面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燕麟此举分明是故意。
他紧了紧搁在她腰上的手,余下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抬起,似笑非笑道:“小青宝,你这是已经忘了昨夜给的回答了?要不要我现在提醒你几句?”
那些求饶的言语顿时出现在脑海中,激得她两颊热度陡升,容青妧实在不愿听他再提起,但她更不想离开燕府,脑子一懵,她推开他爬起来就朝外躲。
“迷而不反。怎么就学不会教训?”他含笑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却叫她浑身如坠冰窖般泛冷。
不过两三步的光景,便被他轻而易举地捉回原处,她以为他又要继续昨晚的行径,本就没多少力气的身子不禁变得颤颤巍巍,可哪里知道,他竟是将她翻个身趴伏在他膝上,如对待稚子顽童那般……打她!
虽说他并没有用多大的力道,但她已年过十七,放在寻常人家都是能做母亲的年岁了,如今居然被他摁着打,心底的委屈、难堪、羞愤等齐齐涌现,远比实际的疼痛更让她无法接受。
“二爷是坏人!”容青妧咬着唇哭,到底还顾忌几分颜面,不敢太大声叫马车外的人知晓,只是哭得太厉害,反而不记得他是何时停手的了。
泪珠子滚落不停,视线模糊不清,到最后除了他那嚣张妖娆的俊颜便再也看不见其他。
此时的容青妧根本不知,他要带她去的,远不止一个平陵。若真叫她知道了,怕是此刻哭得还要更凶。
一直哭得乏了睡过去,只是没过多久便饿醒了。
她睁眼时,眼前还是朦胧的,抬手一揉眼睛,才发现都肿了。
“别揉。”
冰凉的触感落到眼上,她顺从地垂了目光,却下意识便想控诉,可快要出口时她才意识到说话的这人不是燕麟。身子一僵,无地自容的尴尬随之绵延而出。
“我哥让我来的。他说,怕你会打他。”燕姝仍是一贯平静的语气,偏容青妧就是听出了里面的笑意,只恨不能把自己埋进坑里。
燕姝抓住她的手扶上裹着冰的丝帕:“你先自己敷会儿,我去端午膳进来。”
“小姐歇着便是,这些由青妧来就好。”她按着丝帕便想起身,不料燕姝就似没听见一般,已径自转身向外。
容青妧无法,只得用帕子来回擦着双眼,待好上一些便将东西收起来了,她可不敢真叫燕姝来伺候她。
不多时,燕姝便端着食案折返,她匆匆上前接下,却还是按捺不住心奇悄悄瞥了两眼过去。
“你不仅是不信我哥,你其实也不信你自己,对么?”大抵是注意到她的打量,燕姝忽而道。
不等容青妧出声,燕姝便抬眸朝她看来,接着道:“这便是你我的不同,我信我自己,更信他。此次前去平陵,我哥点了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五千亲兵跟着一道过去。我自认没那么笨,握着这五千人还能一败涂,连自己都护不住。”
“聂氏难道不会防着这五千亲兵?或者,更干脆地将小姐你和他们彻底隔开。”容青妧直接忽略了燕姝的前一句,她和燕麟的事她暂时不愿多想。
燕姝笑了:“你做燕府院台也有些日子了,还不明白是人就会有他的弱点?上到我爹,我可以利用他对我娘的愧疚,下到仆从,我一句话就能打发他们全家。这世间,没有谁是摸不透的,无非是耗费时间的长短而已。我以前不用,那是因为我在燕府没什么想要的。比较起来,也就是无所求麻烦点,而聂氏既为四府之一,便不可能无所求。凡是有所求,皆可利用。”
这种自信果决,容青妧还是第一次在燕姝身上见到,顿时便有些愣神。
“小姐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他毕竟是我仅有的亲哥哥。”燕姝顿了顿,笑容微敛,又是以那淡然的口吻道,“我也怕你会打他。”
作者有话要说:
心态还是太差了,到了今天就不能安心码字,继续修炼
第22章平陵聂氏
直到暮时,整个送亲队伍才停下来休整,容青妧也是到了此时方得以离开马车。
目光所及,乃是一片青川绿色,偶有三两麻衣农夫提着东西穿行其中,惬意悠然,全无乱世之症。他们应当是离开了泷川城,但之前的速度并不快,她估摸着离开得也不远,要走出燕府的地界还有好些时日的行程。
容青妧回头望了一眼,心叹这几年到底还是把她养得娇了。
那年逃出京城,她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地摸去河西,如今在这比那一路安宁多的地方,她却做不到像当初那样脸一抹迈开脚就走了。
不多时,燕麟领了司音出现在她面前,后者手里还有冒着热气的饭菜。
“不跑了?”
她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青妧怎敢。”她放弃归她放弃,只是要说全无怨言地欣然接受,那亦是不大可能。
“那便是又在心里骂着我了?”他扬眉,抬手便要来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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