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没说话,腾出手来拍了拍她的肩,“我觉得我步子迈大了,平常不是这么走路的,几步走下来比平常走的都累。”
君珺后退一步抬头看他,他抿唇微微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再试一次。”
他很清楚君珺在担心什么,如果仅仅是楼下走廊这么几步路误差就如此之大,那她所提供的家里的数据也就只能作废了,这让他在一个全新的陌生环境里会寸步难行。
君珺有些犹豫,李叔开口:“让小念再试试,他自己走的路他自己清楚。”
于是季念重新来过,而这次,按照君珺给的步数,最后一步堪堪落在台阶前,当他右脚向前,发现正好踢到第一级台阶时,他低头凭着感觉去看君珺,那双没有神彩的眼中也仿佛晕起一丝笑意。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看他一步一步跨上台阶,走进停在一楼的电梯。
季念一辈子也不会忘了那天,失明三十天,他第一次走出了自己为自己营造的逃避的躯壳,迈出了与过去告别的一步。当那个几乎可以被称作他人生中第一个家的门打开之后,他内心百感交集。
很难说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也许有面对陌生环境的忐忑,也许是对未来隐隐的期待,但内心充斥更多的,却是心安。他知道君珺和李叔就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无声的鼓励着他。他们俩也许任谁都比他自己还紧张,可谁也不表露出来,放他自己去探索。
当他慢慢逛完一整个屋子之后,他最终站到了门右侧的餐桌前,热水壶里是李叔早上来备好的凉白开,他右手去摸,却摸了个空,李叔刚想开口,愣怔一下,季念已经犹豫着伸出左手,这次掌心正好对上热水壶的把手。
两个不锈钢杯子已经刷干净,他倒了两杯水,扭头笑笑,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激动,“李叔,小兔子,来喝水。”
君珺捧着杯子,抬手悄悄揉了揉红了的眼眶,扭头看李叔握着杯子的手也有些抖,她嘀咕一句:“我好想哭啊怎么办。”
李叔耸肩:“我也没办法。”
季念揉揉她的头发,又耐心的把她的头发用手指梳顺。
亲昵的动作让君珺整个人都烧起来了,撂下一句:“我去做饭。”就急匆匆地跑走了。嘭地一声关上厨房门,靠在磨砂玻璃后抚着自己加速蹦跳的心,许久才长出一口气。
这种感觉真是太难以言喻了。看他大手搭向自己脑袋的时候,心都快从嗓子里蹦出去了,他手心里暖暖的感觉让她跟定在那里一样,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目光里的情感,她知道亏得季念看不见,否则一定是掩饰不住的。
☆、r23
厨房外两个人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笑了笑,然后拉开椅子坐下。
季念手指在桌子边缘敲了两下,十分认真地说:“谢谢你,李叔。”李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嗯了一声。
“这房间东西的摆放,跟我别墅那边一模一样。”所有东西都朝向左手边,连各种细碎的小物件比如什么剪刀指甲刀空调遥控器,都是他平常习惯放的位置。
李叔摇摇头,“我不知道你那些东西放哪儿,”他说,“更受不起你这一声谢。”叹了口气,他打量一下这间屋子,扭头对有些惊讶的季念解释道:“昨天上午公司那边才通知我来接君小姐,我本来以为她会直接去看房买东西,结果她问我你家里是什么样,怕你出院后适应不了,她问的太细,我自然不知道,就冒昧带她去了你的别墅。”
笑了笑,李叔接着说:“小姑娘晕车晕得厉害也不敢跟我说,盘山公路绕下来之后蹿着就下车到一边吐去了,进去之后我又不知道该看些什么,谁自己家东西摆放那么刻板啊,不都是逮哪儿放哪儿么,我就随便拿块抹布给你擦擦落灰的家具,她却跟我说你放东西可有规律了,现在放哪儿,那就一定是放哪儿,自己一个人拿着纸笔,密密麻麻写了好多的东西,连你现在不太可能去的厨房,她都爬上爬下把东西记得一清二楚。最后我也就找了个箱子,给你装了点多肉回来。”
“来到这边已经是正中午了,靳夫人正好下班,带着她看房,她饭都没顾上吃。房子跟今天简直不是一个样,只有简单的家具,什么电器都没有,水电气都没通,我那边下午还得出趟车,这些都是她一个人下午顶着烈日办好买好的。你想想这工作量得有多大。”
抬手在桌子上抹了一把,他继续说:“保洁到下班点就走,这么大一个房子,都是君珺拿抹布一点一点自己擦的,我跟她说咱先不急,反正你回来也不可能满屋子逛对不对,可她犟的不行,就是摇摇头,然后接着该干嘛还干嘛。你一步一步走得这么顺利,我昨天十一点多了上来是亲眼见她蹲在地上一点一点拿尺子量的,到最后量完,腿疼的跪到地上一时半会儿都站不起来了。然后光演算的草稿纸就有一个小手指那么厚。”
他拉着季念的手又去摸桌子的边角,“你看不见,可我能看见,这屋子里所有的边角,连墙根柜底她都给你弄的软软的,所有你能摸到的地方她都先摸了个遍,就怕你一个不小心磕着自己,怕你伤着手。你说我一糙汉子,心哪有这么细?”
季念嘴唇微张,说不出话来,任由李叔拉着他的手一点点摸柔软的桌角,平滑、一尘不染的桌面,心也一点一点软的不像话了。
他知道自己什么都没资格说。她昨天累成那样回来,自己非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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