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开腔。
“谢过唐夫人,士程一切安好,随时可迎娶蕙仙。”
唐夫人脸上客气的笑意一顿,他倒开门见山!好,她亦不再婉转,“世侄,如今并非唐府不肯嫁,而是不敢嫁!你与琬儿乃旧识,清楚她的过往与性子,被姓陆的伤了一回,她可经不住第二回!”
赵士程的亲娘早年病逝,对女人来说,就是没婆婆,然而,谁不知晓赵府有一位非等闲之辈的赵太夫人?那位太婆婆又会否比婆婆好侍候?念念琬儿在陆府,便是被前婆婆活生生拆散姻缘!
“士程知晓一切,明白一切,亦与家人坦诚了一切。唐夫人请安心,士程绝非闹玩笑。”赵士程边正色道,边从袖里抽出一纸书,双手呈到唐夫人面前。
唐夫人困惑警惕地接过那纸书,摊开一看,随即一惊!
“这……”
唐琬三步并作两步地凑上前,探着头去抢阅,此乃……允书?!
“本人赵士程,以皇族世宗赵府名义允诺,娶妻唐琬,待其呵护备至,保其安享余生,终身不休,天地可鉴!”
寥寥数语,颜筋柳骨,苍劲有力,乃赵士程亲笔所书,纸下角除了他的画押,还有……竟然还有赵太夫人的画押?!
“这绝非士程临摹,此乃本家祖母亲笔所为。”生怕对方起疑,赵士程郑重解释。
唐琬知晓他“在意”她,亦知晓赵太夫人并无反对此门亲事,只是,她从未料到,赵士程居然立了“允书”,还请了赵太夫人画押!唐府有了此允书在手,有如捉着他的把柄,随时能抽他后腿。他岂不是在冒险?
“呜!”本来安静的厢房,蓦地传来呜咽声。
“娘亲?”
“唐夫人?”
唐夫人冷不防的落泪抽泣,惊得唐琬与赵士程目瞪口呆。
颔首哽咽了好几声,唐夫人别过脸抽出手帕拭泪,收拾好仪容,抚抚胸口,待平伏下来后,她转脸抬眼望向赵士程,叹息道:“老身活了近四十载,从来只闻‘休书’,从未见过‘允书’。世侄,你让老身开了眼界!”
闻言,赵士程松了口气,失笑了,轻松地应道:“士程仅想让唐老爷唐夫人安心。”
“你用心了。”此份心思,唐夫人甚为受用,她随之而笑,试探地念:“老身有一疑问。”
“唐夫人请,士程知无不言。”
“好,那你坦白告知老身,你对琬儿,是否早就埋下情根?”
赵士程原本悠然自得的脸色一僵。始料不及,唐夫人的疑问竟如此唐突还……赤//裸。他不免后悔方才脱口而出的“知无不言”。略为羞窘地赔笑两声,任意地寻了桌布上某只图案,来投注闪烁不定的目光,赵士程端起酒杯,缓缓凑至唇边,慢慢品尝。
唐夫人见此,认为好笑极了,便“哼哼”地失笑起来,笑腔中尽是了然。
赵士程俊白的脸孔,由下至上地泛起一阵浅浅的醉红,他微微颔首,垂下眼帘,继续以饮酒姿态,遮挡自身的扭拧不安。
旁侧的唐琬跟着窃笑。原来娘亲有此“觉悟”,怪不得当初,就像赵士程是她亲儿子一般,卖力地褒奖他的各种好,劝服她允了此门亲事,还念什么,要打包票,保准她第二回姻缘会细水长流,诸如此类。不过话说回来,记忆之中,娘亲从未跟她提过“埋下情根”以及“允书”呀。
“唐夫人,不管如何,士程如今心甘情愿娶蕙仙,望唐夫人成全!”赵士程放下酒杯,直接低下头,抱着双手抬至额前。
“老身许了,亦会跟老爷议好此事,你就回府准备三书六礼吧。”
“谢过唐夫人!”赵士程大喜,连忙站起来鞠躬作揖,“不过,士程有一事相求。”
“哦?”唐夫人本已安定的心肝一提。莫非应了老爷的话,还是出岔子了?
“士程恳求唐夫人,莫跟蕙仙提此‘允书’,亦莫提及其它……种种。”
“为何?”呼!幸好并非岔子!但这请求,也太奇特了。
赵士程苦苦一笑,念道:“士程明白蕙仙对务观的情谊,万一她知晓太多,恐怕……她心里不好过。”他蹙着眉,目中泛起淡淡的忧郁,唇边的笑既苦又无奈。
唐夫人的神色稍为凝重了,她了然地点了点头,“老身答应你。但是,世侄,莫要悲观,你待琬儿以情以义,她早晚知晓,会予以回报的。”
这句安慰鼓舞的话,听得在场的唐琬相当狼狈!
成亲四年,她与他确实相敬如宾,她亦勉力担好妻子的本份,更不时相劝他立妾,以弥补她“无子”的缺憾。然而,那一切都……
兴许谁都看不出,她生前给予他的,最多的是……装!她心里念着陆游,却对赵士程强颜欢笑,她心里念着陆游,却对赵士程假意迎合,她心里念着陆游,却对赵士程装作欣赏……
生前的她,就是如此……倘若娘亲知晓了,责怪她之余,亦会替德甫惋惜吧?
“小牙,妾身错了么?”唐琬心中如有一团麻绳,凌乱交错,纠结难解。
“小牙不懂。但是,待小牙好的人,小牙一定以诚相报!”小狐笑着举例:“正如小牙待椀榶,曾经您救过我,如今我帮助您,打从心底的乐意,此不甚好?”
“以诚相报……”唐琬跟着喃喃念道,心思益加紊乱。
绍兴城有史以来最轰动的事情,莫过于赵府长子嫡孙赵士程,正式向唐府提亲,准备行三书六礼之节,迎娶唐府嫡女唐氏,对!正是那位被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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