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北都督阮如虹,以及百十来个同门兄弟,面色冷凝的站在城墙上,看着那乌压压的大军,久久不语。
城墙外,十五万白刹大军踏冰强渡日光海峡,乘雪来攻。刘偲等人站在城楼上,耳边是不绝于耳的呼号叫骂声,是盔甲与兵刃发出的铿锵之声。
那些个衣衫单薄的渔民,屈辱地跪在冰天雪地里,他们身后的白刹将士,好似要故意挑起刘偲等人的怒火一般,抬脚去踹那些个渔民背脊,有些受不住冲力的,一头扎进雪地里,后头跟着就上来一只脚,踩在渔民的头上,还拧转一番,有的则是拿刀柄去砸那些毫无抵抗能力的渔民,种种侮辱,一言难尽。
渔民里,有那一两个烈性汉子,大声喝道:“今日死在这里,我们谁也不怨,但是老子相信,你们这帮异族狗儿的死期也不远了,英明神武的镜北军终有一天会踏平你们冰封之地,为我们报仇!”
渔民说罢,直接就伸头过去,自己往那刀刃上撞了,霎时间,鲜血喷薄而出,猩红的颜色洒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分外刺目。
这样惨烈的画面,激红了镜北将士们的眼,一时间纷纷只想掠出门去,将那些个毫无人性的白刹军杀个片甲不留方才解恨。
刘偲见此惨状,心里愤怒已极,他恨恨地瞪着坐在高头大马上,翘着嘴角的樊伊,双拳握的死紧,真恨不能即刻便冲出城去,将那些个白刹狗儿碎尸万段。
想归想,如今日光城内兵力不足五万,白刹军的人数多镜北军三倍有余,饶是倾巢出动,也未必能赢,又怎能拿满城的老百姓的性命去赌?他们的身后就是富饶繁盛的镜朝,若是日光城这个北门户被攻破,敌军便再不会受限,长驱直入,直取腹地。
樊伊见时机成熟,这才打马上前两步,对着城楼上的刘偲遥遥喊话:“赫赫有名的镜北军也不过如此,大难临头竟然不顾百姓安危,躲在城中不敢出来!”
“如今日光城四座城门已被我军包围,本王劝你们趁早投降,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我自会善待城中百姓,若是拖到明日,我带兵强攻,只怕你们的日子就不是这样好过了。”樊伊说罢,抬手一挥,身后一排白刹将士,齐刷刷地将跪在地上的渔民头颅削落。
这些个无辜渔民,还未来得及吭一声,脑袋已与身体分了家,脖子上的鲜血喷溅三尺余高,头颅在雪白的大地上滚了几滚,眼睛还瞠的大大的,满是惊恐绝望。
刘偲站在城墙上,目睹了整个过程,掩在玄铁面具背后的神情晦涩莫辨,他的背脊挺的直直的,好似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打倒他一般。这些个白刹军屠戮无辜渔民的残暴行为,越发地激起了镜北将士们的血性。
就在这时,阮如虹将那留在日光城里的冰封流民带了出来,不多时,数十个异族人从城墙上吊下,樊伊见了,脸色大变。
刘偲嗤笑一声道:“我们镜朝人讲究礼尚往来,摄政王,咱们公平点,先前你杀我镜北渔民,本王自该回敬一番。”
话音刚落,那数十个倒吊在高高地墙上的冰封流民,齐齐被割断了绳子,在一片哀嚎惊叫与烈烈寒风之中,几十具身子急速下坠,其后只听得“砰”的一声,脑浆迸裂,血肉模糊的尸体,呈现在白刹军的眼前。
刘偲目光沉沉地看向樊伊,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戾气与恨意,他紧抿着薄唇,好半响后,却开口道:“旁的也不多说了,你杀我镜北子民,我自要双倍奉还的。明日摄政王若是硬要强攻,我今夜干脆就一把火把日光城给点了,城内设施一概烧个精光,反正我守不住,也不便宜你。”
刘偲说罢,也不待在这儿吹冷风了,而是大摇大摆地下了城楼,被一帮子人簇拥着,打马离去。
樊伊见状,气的脸色铁青,他本意想拿那些个渔民威慑刘偲一番,动摇他们的军心,哪知这人竟不知从哪儿找了不少冰封子民来,倒是毫不手软地都杀了个干净……
樊伊憋了好半响后,对身旁的副将道:“传令下去,就地扎营,给我围死了日光城,一个苍蝇都不能放过!”
“如今镜北军急缺粮草,蹦跶不了几日了,众将士只管给我看住了各处出口,别让他们暗中派人出城求救,不出三五日,这帮子人都得饿死在城里,到时候攻城简直轻而易举。”樊伊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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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日光城,镜北王府
那樊伊倒是没说错,十二天前,刘偲命人在周边地界筹措的八万石粮草,已在三日前就告聲了。
日光城里的老百姓们,家中的米缸早就见了底,从五天前开始,大家挨个儿站在王府门口排队领口粮,可能够分到每一户手里的,不过也就是一小捧糙米,或是一撮面粉罢了。
在这个非常的时刻,抱怨是没有用的,大家前几日还能够吃一碗泡了热水的面汤或是半碗米糊糊,如今却是越加的捉襟见肘,这两日,米已经是吃不上了,而所谓的面汤,不过也就是指甲盖大小的面疙瘩,漂浮在一碗烧热的雪水里罢了。
可老百姓们俱都没有说什么,只咬牙死扛着罢了。
王府里的伙食要稍微好一些,如今泉瞳玥还能吃上米粥和酱菜,可实际上,那点子吃食,只怕也撑不了两日了。
是夜,彼时正是五更天,了无睡意的刘偲,双眸通红地端坐在案几前,久久不语。
不多时,他听到推门的“吱呀”声,刘偲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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