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了。
可暴雨不停,这洪水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消退的。
就这般两相对峙着,要知道哪方会赢哪边命硬,却是要看生病了的老天爷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痊愈了。
一天又一天,这场暴雨已是接连下了十一天了,不但没有半点止歇的迹象,反倒更是闷头闷脑一副下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镇上好些阿婆老娘又开始改拜雷公电母了,就盼着忽雷豁闪,若是开恩,说不得就能把天上的雨云破开了。
而家里的几个小小子从深信堤坝能够扛住洪水,到现在已是在排演洪水到来时到底该如何应对了。
这个说他有力气,能把家里的什物都架起来,不让他们被冲走。那个说他会堵着院门,不让洪水进来。就有反驳的,说是洪水是堵不住的,但是他会通暗沟,包管天井不会积水。
六哥就似想起了什么似的,皱了皱眉:“堵不如疏,那为什么要筑坝呢!”
一众小家伙俱是面面相觑,却是糊涂了起来了。
香叶听不懂六堂哥的话,眨了眨眼睛,却是皱了眉头:“水可冷了!”
见众人都不说话,自己个儿把这话说了两遍也没人理会,就拉了花椒,点着小脑袋一字一顿的告诉她:“水太冷了!”
花椒正在愣神,拐了两个弯儿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却是正么正经的附和她:“是太冷了!”
确实太冷了。
按着时节,白露已过秋分未至,农历不过八月,有些年份还正是秋老虎肆虐的时节,这会子却已是得穿夹衫了。有时早晚暴雨倾盆的时候,狂风卷雨,夹衫都抵不住刺骨的寒冷,竟是要换上夹袄了。
这样的天气若是爆发洪水的话,旁的先不说,苦头却是要吃尽了的。
坐在花椒身边的五堂哥耳朵里飘过花椒和胞妹的对话,赶紧安慰二人道:“没关系,等洪水来了,就把你们放到屋顶上去,就蹚不到洪水了。”
五堂哥没有同妹妹们开玩笑,他确实是觉着这个办法可行的。甚至于已经想过两个最小的妹妹也不会上房,又该怎么办是好。
可一听要到房顶上去,香叶却是脸都白了。小嘴一瘪,眼泪已是在眼眶里打转了。
五堂哥就“哎呦”一声,看着香叶手足无措地道:“你这又是怎么了?我可没欺负你啊!”
花椒却是知道她一贯是有些认生胆小的,忙拉了她的手,冲五堂哥道:“我也要去!”又晃了晃小手:“我和四姐姐一起!”
香叶就握紧了花椒的小手,长长的睫毛下扇了扇,滚下两颗泪珠,嗅了嗅鼻子,却是没哭。
五堂哥松了一口气,笑着捏了捏香叶的脸颊,又捏了捏花椒的耳朵,同她拉钩。
花椒看着被五堂哥按在一起的大拇指哭笑不得,心底却是在祈祷这个诺言再不要应诺的。
而这天正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没有月饼,也没有月亮,甚至于还没有团圆。
家里的男人们还都坚守在堤坝上寸步不离,没有香烛果供,女人们只能供上清水,对着天空向着那被乌云遮蔽的月亮许愿。
只叫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半夜,雨势渐小。到了清早,如注暴雨彻底停歇,淅淅沥沥的,竟然一夜之间就有了两分秋雨的缠绵。
就自这天起,崇塘镇的女人们不约而同的开始拜月。虽然没有净果鲜花供奉,可却都有一颗虔诚的心,许下的诺言更是不知凡几。不光女人们,“男不拜月”的传统也被私底下打破,堤坝上的男人们也开始对天祈祷。
花椒看着房檐下虔诚祈祷的一众女眷,虽则并不相信这些,可也心里明白。就如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哪怕知道这根稻草无用,也会牢牢的抓在手里的,更别说这根稻草还“显灵”了。
又是一天过去了,洪水虽则不曾退去,可好歹没再涨起来。
这就是万幸了。
十二天了,除开第一天外,这还是雨后头一天不曾涨水。
堤坝上的男人们看着眼前天地间只剩下的汤汤的泥浆水,不禁湿了眼眶,亦是欢欣鼓舞。整个崇塘镇,又重新燃起了斗志来。
秋雨绵绵,一下又是两天,可洪水在经过一天的停摆后,又继续开始缓缓上涨。
度日如年,而就在雨水不停的第十五天上,绵绵细雨戛然骤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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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损失
一大清早,久违的日头一跃而起。
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整个崇塘镇再不见往日阴郁。
看着暌违了半年之久的万里无云、清透如水晶般的朗润天空,听着房檐上时不时滴落的雨滴声,花椒却始终打心里觉得不真实。
这一切,就这样过去了吗?
十五天,风雨不歇。
花椒前世只听说过大水之后常有大旱,却还没听过大旱之后会有大水。更没想到的是头一次听说,既是亲身经历。
从已欲夺人性命的旱灾瞬间切换到亦欲夺人性命的洪灾模式,无缝衔接。一夜之间,平地生水,而且一涨再涨,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洪水汤汤。
临水的堤坝已经砌了将近一丈高,造成的灾害,除了不知凡几的山崩、地陷、内涝、漫堤、破圩、塌方、管涌……其余的目前还不得而知。
福祸相依,自然心有余悸,谁都不知道天晴之后又会跟着什么。
世人对于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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