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南怀疑柒珍这个名字并非师父真名,但她尊重师父的秘密,从未追问过。
几双脚步啪啪跑来,节南往院墙横走一步。
“姑娘虽然勉强接了我那招,恐怕这时五脏六腑不好过,这里有我自研内伤药,姑娘拿好。今日之事,我相信与姑娘无——”
节南一伸手,接住丁大先生抛来的小盒子,本有些心不在焉,耳中忽听一股啸风破空,循声找到,挥掌就往丁大先生劈去。
“你!”丁大先生以为节南偷袭,还来不及失望,就见一支箭打进木柱,铮铮颤尾。
崔衍知赶来,见青煞那张兔子脸就急了,腰刀出鞘箭步迈来,“还说你不是贼子?!”
节南强忍体内翻腾,嘿嘿一笑,腾上屋顶,朝不远处那道黑影追去。
丁大先生挡住崔衍知,指指那个黑点,“崔大人误会,那姑娘从杀手手中救了我性命。”
崔衍知一愣,随即留意丁大先生衣袖,“既然光明磊落,为何不敢露出真面目?大先生的袖子又是怎么破的?”
“我自己不小心。至于那位嘛,毕竟是姑娘家,顾忌自然多些,只要做得并非恶事,就可以了。崔大人不必对江湖中人寻根究底,寻也是白寻。”
丁大先生也不问崔衍知怎么认识那姑娘。(www.biquwen.cc 笔趣文。)
第197引局中有局
偏偏崔衍知对江湖特别反感,属于推官职业病,“江湖与法度相悖,杀人者不用偿命,害人者不受惩罚,人人快意恩仇,即便有兵器禁令,亦不能阻止他们成帮结派,真该定下苛法,任何私自斗殴滥杀人命,聚帮团众行事专断不法者,严惩不贷!没有江湖,只有王法,官差做事就会顺利得多。”
丁大先生沉吟但道,“崔大人此言差矣,江湖永在,因为王法不全。就像道德与法令,法令所制,并非道德所约,两相互补,才有大圣世道,否则奸臣亦善,良臣亦恶。此篇我最近正要单独开课讲给学生们听,大人有空,可以来听听。”
崔衍知摇头,“我即便知道其中道理,但我是官,官就要依法行使,丁大先生讲学纵有一万句道理,我行不通也无用。倒是丁大先生为何出现在此地?”
“我来吃饭。”在饭馆里出现最冠冕堂皇的理由,“看到大人追出包间,我的脚就把我带到后院来了。”
“丁大先生与谁一起吃饭?”不过这个理由在崔衍知那里难以过关。
“就我一人。”丁大先生答。
“那兔——姑娘呢?丁大先生哪里看到她?”崔衍知再问。
“我看她蹲在芭蕉树后的墙下,问她躲那里做什么,她才跳出来,突然从我后面射来一支箭。她推开我,救了我一命。接下来的事,大人都知道了。”最精彩一段自觉省略。
“为何有人要杀丁大先生?”崔衍知皱眉,拔下柱子上的箭细细端详。
丁大先生呵呵一笑,“不是要杀我,却可能是凶手同谋,先看到那位姑娘从包间外的窗下跳出,也许还误以为我是苏大人也说不定。我刚从窗口瞧见苏大人穿得是苍灰宽衫,与我一身有些像。”
“所以,丁大先生只是碰巧在这儿?”说不上来的感觉,但要说服自己丁大先生参与凶杀也很难。
“确实碰巧。”丁大先生一点不在意让人当嫌疑犯,毛遂自荐,“我略通医术,崔大人可需我帮忙?”
崔衍知略一迟疑,到底不算迂腐,“请。”
两人往饭馆里头走,崔衍知往节南追去的屋顶上随看一眼。
那里,什么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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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刷耳,一道黑影落入幽暗小巷,随之另一道影子滑下。一只野猫竖横起胡子,从破篓子里探头一眼,喵呜一声跳出去,吓跑了。
这头是死巷。
黑影无路可走,转身一甩手,两枚铁钉奔向另一道影子。
那影子两只兔耳突出醒目,正是节南。
她抓起旁边旧筛箩,一旋就接了两枚钉,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黑影一身褐土布衣,布巾遮脸,手里一张弩,背上一筒箭,音色诡阴,“你是什么人?”
节南的叶儿眼眯冷,“我是颂人,你是燎人。你手上那张弩,扣机如鹰嘴,弩箭尾用黑白鹤羽,扣机如鹰嘴,正是北燎箭司所创。”
“那也并不意味我是燎人。”黑影轻哼,突然手往后伸。
节南的身影比那人手快,一晃已到那人面前,脚尖挑掉他的弩,同时左手翻出一片瓦,朝那人脖子割去,“这么近的距离,你也不怕还没拉开弦就一命呜呼?”
那人想往后退,箭筒抵墙,已经退无可退了。
节南将瓦往墙上敲碎,利口对准那人脖子,就腾出另一只手去扯布巾。
那人忽然瘫软。
节南暗叫不好,一把拎住那人脖领,扯开布巾,只见一抹黑血自那人嘴角流出,已然气绝。那人面貌陌生,看五官像北方人,却不好断定是哪国人。
“失策!”
她正捏拳跺脚,听得巷外有人喊都卫来了,知道光天化日在屋顶上窜已经引人注目,当下背起那筒箭,拾起弓弩,跃顶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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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心街上,张记,祥瑞饭馆,曲芳台这三家算得上邻居。
曲芳台今日有一位红极的散乐女师表演,一楼二楼都坐满了。曲芳台这么大的艺馆,自然也有包间,上下两层都有。
王端严在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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