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
终究等到了来人积蓄了足够多的勇气与力量,来到他身边,将那道早已陈旧不堪到门推开,跨越心中多少巍峨高山,这般不动声色地,露出一张满是薄汗,双眸却犹如火光般炽热的,他朝思暮想的一张脸。
“阿呆!”
他好像是栖息在这破旧枯井中的一只濒死的,却怀揣着无限理想的青蛙,这般日复一日地等待着,终于等来了那个人,将他小心翼翼地捞出来,带他走入一片,无论是在梦中还是尘世间,他向往已久的乐园。
四目相接,光是霎那间上涌的情意,也足以将彼此溺毙了。
可容七又是谁,大抵最为旖旎脉脉的情意到了她这里,她都有着一句话间,便将其狠狠打下地狱的能力。
只见容七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这般额带细汗的,这般仓促匆忙地,这般目漏凶光地,走进来,一把揪起他领间衣衫,佯作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对他谆谆教诲:
“我可先说好了啊,我这次来可不是因为你想的那般哦。”
话虽如此,她的行动却与她的话语与表情不相关联,因着她用力过猛的缘故,她们的面颊贴的极近,近到,连彼此的呼吸都相互交叉缠绕的地步。
可容七忙着训人,自然留意不到此刻他们之间靠地有多近,却看这被训的人却没有半点不悦,反倒是眸中越见亮光,心中情意四处翻滚,忍不住又凑近了些,同她额头抵着额头,鼻尖微触:
“这样啊...那我想的又是哪般?”
第83章垂死挣扎
容七这才反应过来,鼻尖有他身上独有的香气传来,一张老脸一个不注意就飘了红,容七的表情却还在苦苦挣扎着故作严肃:
“不准顶嘴!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你可记清楚了?”
他的笑意却更甚,那般不经意地将身子往后退了退,认真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好。”
容七看着他脸上如花笑靥,方才才积攒起来的那一丢丢的小严肃也破了功,奄奄地垂在地上再懒地挣扎一番。
她索性坐在了他旁边,看了看四周,感叹了句:
“你这几日便住在这般破旧的地方?”
原来不管是在这世间哪一处,但凡沾上了城隍庙三个字,都逃不过破旧不堪的结局。而他这几日怕正是在这地方栖息前几天还下了大雨,也不知这破烂地方能否挡风遮雨...
正想着,夜间一阵穿堂风已经稀里哗啦呼呼地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容七一个不留神给激的打了个哆嗦,再回过神来,一件尚且带着他体温的衣裳已经披到了他肩上。
容七却皱着眉对着他,重重拍在他头上:
“不要命了是不是?本就穿地如此单薄还敢脱衣裳。”
容阿呆却笑了笑:“我不冷的。”
她又想起什么,凑过去往他半敞的胸襟看了看,果然瞧见那结了疤痕的伤口,容七仰头,感慨:
“你这小孩向来能忍,无论是这世间严寒苦痛还是身上伤口。”
他的身上每隔一段时日便总能冒出些伤口,往往旧伤未愈又冒出些新伤来,唯一不变的,却是他向来波澜不惊不急不缓的脸。
正如他所说的:“习惯便好。”
这般轻飘飘的四个字,便给了容七一个解释,容七望着高高的庙顶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再追问下去,却忍不住偷偷的别过脸斜睨他一眼,谁知对方恰好也在看她,容七被抓个现行,也勉强做到了不急不躁,这般板正着脸,清咳了两身,拢了拢披在身上的的衣衫,有不属于她的味道,但却意外的好闻。
“眼下大庆与夏丘战事已停,也该启程归家了。”
容阿呆突然道。
容七狐疑地凑过去:“你何以会知道?”
他别过头来,眼中似有万千星辰闪耀:
“七七,这便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喜欢吗?”
如此稀松平常,可那话的内容却足以激起万千巨浪。
容七:“....”她又拢了拢衣衫,半响,才反应过来,复而又激动地揪紧了他的脖颈,问道:
“夏丘是因着你才选择了停战?”
却见他顿了顿,神色带了些许严谨:
“非也,夏丘选择停战,是两相利弊权衡下的结果,这场战场从一开始便是百害而无一利,此番停战,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两方因着这场战事准备许久,我瞧着那夏丘国也颇为严阵以待,何以这战突地,说停就停。莫非是这夏丘帝年迈,脑子也不甚清醒,听了些枕边风故才如此反反复复?”
反正具体事实如何她亦不得而知,索性撒开了性子由着脑中无限想象张口乱说。
哪曾想,瞎猫意外地撞上了死耗子,误打误撞地叫她给蒙对了一半,因着容阿呆随后又道:
“夏丘帝的确是个喜怒无常的主儿,此事也是因着那股枕边风所致,可他却并非什么年迈的老人。”
“那依你的意思,便是有人在夏丘帝的耳边吹了股枕边风,故才让这场战事做停?”
他想了想,温润着点点头:
“是这般意思。”
容七不知不觉的也起了好奇心:“那吹了这股枕边风的人又是谁?同你是什么关系?与你又有何相干?”
方见他垂首道:“那人恰好为我所识罢了。”
“如此厉害,竟然使得这场战事紧急叫停,想来你这位熟人也是个厉害的主儿。”
他不予置否,也不再说些什么,将话题一转看着她,模样认真:
“七七,你用过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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