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先是早上家里抓到了小贼,再又是午间刚从老太太那回来老太太就跌了跤。薄氏才提醒她小心老太太就被珊瑚偷听了去,而后又被尤氏威胁着要替夜间出殡的方妍妍拿哀仗。这回到自己屋子才安置了吵闹不休的婆子,那边翡翠就来回禀亲眼瞧见珊瑚死了。
这些事情接踵而来,竟是让人没个喘息的功夫。就好像许多都凑在了一处,堆在她面前,一时叫她也不知道究竟要先从哪桩先下手才好。看起来毫无关联,却又好像冥冥之中被一根线串联起来的。
寻仙眉头越拧越深,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像是想要驱散郁结的不畅。“袖袖……”她忽然开口声音低低的唤了一声。
袖袖见她脸色雪白,又眉头紧锁,便道:“小姐别想这些烦心事情了,珊瑚虽是三房的丫鬟,可若是当真出了事情也有二太太在主持着大局。”
寻仙要说的却不是这些事情,摇了摇头转身对着袖袖道:“今日你几乎是跟在身边的,总也看到了不光是三房不太平,整个方家都不太平。今日下午从老太太屋里头姨太太如何逼我的你定也看见了。”
那时候,袖袖站得稍远些,可心中一直担忧就一直盯着方寻仙和尤氏二人看。唯恐那尤氏又发了疯,像之前那样要厮打小姐,哪里能看不见尤氏当时脸上一脸横相。
“如今,我在这府里头最信任的就是你。引录虽也稳妥,可到底不是从前就跟着的我,情分也不长。而那翡翠,我今日才明白,她也未必能让人信任。”寻仙皱了皱眉。
袖袖立即正色,“小姐放心,袖袖从未有过二心,什么事情都将小姐放在第一位。”目光真挚,恨不能立即表态的模样。
寻仙道:“我今日同你说这些,就是要你对她们二人也留些心。我自然什么事情都不会瞒你,可那些事情未必能都叫她们晓得,你知道了吗?”
袖袖立即点了点头,“小姐安心,这些厉害关系我都明白了。”
寻仙见她神色坚决知道她是用心记下了这事情,稍稍放了下心。她如今坐在黄梨花木雕的圈椅上,全身心都歇软了下来,埋身靠在靠背上,整个人显得松散了下来。
方家看起来各房平顺相处,可私底下又在各自暗斗着。如今老太太跌了跤,要有一段时日不能理会府里头的事情了。恐怕借着这个时机,又会生出许多不平静的事情来。寻仙拧着眉头捋了捋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出声问道:“今日抓了安宝过后他那娘满祥嫂后来还有什么动静没?”
这话才刚出口,还没来得及袖袖张口,屋子外头就已经有人接口道:“四小姐要知道这些事情,不妨来问我。”那人从帘子外头转了进来,是个十七八岁年岁正好的少女。这话正是从她口中的说出,只是微微挑着眉头,显得带了几分飞扬的神气。
袖袖见她如此,立即道:“你怎么这样无礼,不叫人在外头通传一声就进来了。”
那人一身灰白的道袍,头发高高束起在冠内,露出白皙纤秀的颈项,清爽利落。见袖袖这样说,也只是将目光转到了方寻仙身上,“你家小姐现在怕是巴不得我来,通传这些事一一循礼做来,岂不是要耽搁了正事。”
寻仙看着她,眼尾轻轻一扫,又端起茶杯搁在自己面前。微沉着脸,停歇了转瞬对着袖袖平淡说道:“你先出去。”
袖袖见那女冠分明态度傲气,正要再埋汰几句,却被寻仙开口打发了出去。只得做罢,瞪了那小女冠一眼才出去。
那小女冠见人出去了,才扯起唇角笑了一笑,径自坐了下来。“你倒惯是会笼络人心,这才回方家多长时日,这丫鬟就一副忠心耿耿护主的模样。”
寻仙听她话中带刺,垂着眼眸内不由得闪过一丝厌恶,放下茶盏的时候,脸上神情又恢复了之前平淡。“来就有话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她心中却是有些奇异,不知道她怎么会说自己“惯”会笼络人心的。
“你先前不是想知道那满祥嫂的事情吗?我来时正遇见她,就给你了个顺水人情,叫她实在想不到就儿子的法子可来求你。”小女冠说道,嘴角还携了一缕快意的笑来。那满祥嫂先前就是个笃信鬼神的人,对她和师父也一向恭敬。来时见她正哀求自己向道君求恩典,能叫她儿子逃过此劫。
寻仙略拧了拧眉头,像是隐忍了过去。她若是明面上插手了这事情,定然要引得二太太不爽快。安宝不是私下没嘟囔他娘不让他来三房走动的事情。她若是真来,定是没别的法子可想了。可如此只说明二太太不愿意轻饶安宝,她插手就是将这事端往自己身上引了,太出头了。若是不插手,日后那满祥嫂定是要连自己都带上一块去恨的。
怎么看来,这事情只消寻仙沾上了,都是不得好处的。
小叶子见她面上犯难,心里头蓦然畅快了几分,噙着嘴角笑了笑才今日来的正事说道:“我今日随着师父从道观方家来的时候,正瞧见了四小姐身边的两个丫头。倒是稀奇。”
寻仙心道,她说的难道翡翠和珊瑚?立即亲耳细听。
“一个同着个高大哥的汉子驾着马车紧追着另外一个,那个被追的怎么也躲不开,脚下不稳跌了地上。那马车刹不及,马蹄子就朝着那丫鬟的身上踩了过去,车轱辘也就是这样碾了过去。你说说……这场面是不是忒血腥?”
?
☆、隐匿深
? 寻仙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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