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胜之物拿在面前仔细端看,又辨别了上头的缎料,摇头道:“四小姐要是想从缎子下手查是何人,所为大约有些难的。这布并不是什么稀罕名贵的,府里每年四季裁衣服都会用到这布料……”
“崔管事想岔了,寻仙并非想要崔管事通过这料子查这东西出自何人之手。”寻仙略显迟钝的摇了摇头,眼睫微抬对着崔绪略微显得诧异的目光,徐徐不急的开口道:“对我而言,这也不是什么事情。这背后究竟是何人所为,我也并不急着知道。”
崔绪见她神情怯怕不安,又生得那样肢态纤细软弱,对周遭一切都带着彷徨不确定似得。
寻仙抿着唇角轻微弱笑,“我只想求管事从新给我几个得力的婆子。”
崔绪眉头一皱,不过转瞬功夫又恢复了常色。“是如今院子里的婆子不得力吗?”
“并不是婆子不得力。”寻仙否认,如今被引录和翡翠二人合力整治,院里的那些婆子不知道比先前勤快了多少。可如今寻仙想要的却是另外一个紧要的人。“我总觉得我这院子不太平,只想求着崔管事再给我个长得孔猛有力些的婆子,也好让我这心里稍稍安心些。如今,云中也回来了,三房也不过我们两个不经事的姐妹住着……”
“那好,就按着四小姐的意思办。”崔绪道。平日府里哪房要添一两人下人的事情并不用去通禀老太太。何况不过是多加一个粗实的婆子罢了。
寻仙听他应了,神情顿时松了好些,“人我已经想好了,就是在厨房里劈柴的苏妈妈。”
崔绪不想她已经有了人选,偏偏那人又是厨房里的,一时想到那死了的香梅也是厨房里的淘米丫头。他素来谨慎,听了这话不免打了十二分的心思去想这里头是不是有旁的缘故。
然而袖袖是晓得那婆子身份的,见崔绪又迟疑不定的模样,开口道:“一个粗使的婆子而已,崔管家也要拿捏着不肯吗?”
这话说得直接冲,不留丁点颜面。她才刚说出口,方寻仙已经嗔怪似得瞪了她一眼。
崔绪皱紧了长眉,说话的语速平稳不急。“并不是不应小姐,只是如今大厨房才少了一人,还没补上,再少人手,只怕周全不来。四小姐不妨等两日,我必然办妥此事。”
寻仙一直紧拧着的脸这次稍稍放松了些许,只是眸中恍若仍有波光闪烁。“对了,崔管事此来是要说什么的?”
“近来府里头总是少东西,来问问四小姐这可也有这事情?”崔绪问道。
寻仙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无知,“并没有少东西。”只是顿了一会,又问道:“崔管事是想到什么人手脚不干净了吗?”
“还在查,左右是能出入后院又能入得了主子屋子的人,要查起来总也能查得到。”崔道如是说,他低垂着脸,也叫人瞧不出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要说三房屋里头有没有丢东西,袖袖是最清楚不过的,这屋子里进进出出的人谁手脚不干净,她也晓得。原本被那安宝常偷偷摸摸拿了东西去就心中不痛快,如今听崔管事这样问,她正要开口却被寻仙抢了先。下意识的看了这四小姐一眼,见她嘴角正噙着笑意望着自己。袖袖也只能撇了撇嘴,不好再开口言明此事。
可那人第三只手也太长了,尽是捡了屋子里的好东西拿,要说这三房里头又哪里还剩下什么好东西,如今被他这个小厮倒是顺去了几样。袖袖心里头到底不服气那人,意有所指的开口回道:“想着也不该是年轻丫鬟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翡翠也晓得其中事情,又怕她言多必失坏了四小姐的事情,便拉着她去外头。等到了外间才轻轻埋汰道:“小姐既然遮掩了此事,你又何必再提?”
袖袖纳罕,却不知道这正好的时机,为何一个个都不许她提那档子的事情。“崔管事正要抓那小贼呢,为何不能提?”
翡翠抬手点了点她的脑门,恨她不开窍道:“既是你我都知道的事情,崔管事如何能不知道?他一个管事的确是不常在后宅走动,可眼力劲哪里是会能比我们浅的?怕就怕是故意才问我们小姐的呢?”
“呀!”袖袖捂着嘴低呼了一声,她自己是完全没有想到这方面。此事被翡翠点拨了倒觉得十分有道理,可又想不通崔管事为何要这样做。再问翡翠,却见她也是连连摇头,显得茫然了起来。
袖袖苦思冥想不得,见帘子打开崔道从里头出了来,她连忙扯了笑脸将人送出了院子。等她转头入里屋的时候,翡翠已经在屋子里头立在寻仙的面前了。原本搁在桌子上的那个小人偶已经不见了。
翡翠压低了声音道:“小姐好生厉害,那日怎么就能闻出这上面有异味的?”
压胜之物带着血腥气,所以方寻仙那回才会提前知道翡翠的袖子里头装了东西。正是因为过去三年她被困在遮岛,每个日夜都过得提心吊胆,这样的血腥味她再熟悉不过,早已经是沁入到了四肢百骸,即便是极其细微的味道都能分辨得出来。
要说那块血迹并不起眼,又是滴在人偶腹内填充的碎料子上,就是肉眼看去也并不易察觉。而那日翡翠却将方四小姐怪诞不经的疯话放在心里头,后将填在偶人里头的破絮都一一展开细看,才看见那么一点血迹。
应当是在做这个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沾了上去。
要说袖袖只知道这压胜之物,却不知道早在之前翡翠就拿着这东西和寻仙谈过一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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