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趟趟往新人洞房外跑,可萝湘每次也只能回答驸马未曾醒过来。
厅内穿梭着插科打诨的伶官,气氛还算热闹,烈王坐在首席,元慎在旁小声地解释,滕王打趣道:“醉酒是假,醉‘人’才是真的吧”,这席上的人俱偷笑起来,元慎懊恼不已,他在前厅的一个酒壶中做了手脚,灌了满满一壶凉水,只待君荊贺敬酒时能混蒙过关,谁知那个不争气的家伙却被一杯交杯酒给放倒了,这明日一传出去,还不得让整个京师的人笑上一年半载。
菱花红缀额,丝缠青丝情何荡,胭脂未拭,欲与谁言。
繁钗定陌路,珠坠思忆斯何在,华服未择,欲与谁携。
清晨的一缕光浅浅照射进来时,商蕴卿睁开眼睛,她眸珠微转,这不是她熟悉的帐幔,颜色式样不同,身旁也是异样的气息,她转过头,一张清秀俊逸却显青涩的脸庞,眉目间恬静安宁,由于还未长开,整个面容竟然显得有些可爱,商蕴卿想:这就是要与我共度一生的人。
庭院中有棵梧桐树,枝叶繁盛,炎热的夏季就是那些蝉儿雀儿的好去处,一树蝉叫鸟鸣,在这宁静的院中显得有些聒噪,日上三竿,那些小东西才渐渐收敛了些,树下的一扇窗户被打开,里面传出一个声音:“驸马爷,驸马爷,该起床了”。
大燧朝内阁相当于一个小型国会,内阁成员共计三十六人,领头的是内阁总相(亦称内相),现由皇帝胞弟解王担任,副相为太师冯康和太保张重易,其余内阁学士皆为朝廷重臣及皇帝亲诏提拨的贤才,内阁不单是皇帝的顾问咨询机关,更有参予军政甚至有否诀皇帝诏令的权力,虽然后者极少发生。皇帝在朝廷之上总揽政事,下朝后至内阁商议之后再行批文审阅奏章,因当朝内阁副相为正一品,内阁成员品秩普遍较高,且有督察官吏的权力,所以是凌驾于六部之上的。
这日,早朝刚过,踌文殿的内阁议厅内已坐齐了阁员,皇帝下朝之后脱去冕服及冕冠,只着常服进来,君臣相见过,皇帝入内厅查阅奏章,内厅外厅相通,只交界处两侧各有长幔稍稍隔断,今年以来除却北境的骚乱和耗资巨大的江南水利工程外,基本还算国泰民安,内阁氛围也不似以往那般紧张,盛王派的吏部尚书谭忱手持一封奏折进入内厅,薛荣上前接过后放置于皇帝身前的案桌之上,皇帝静静地看完上一个奏章,见谭忱还立在原地,不免问道:“谭大人可还有其他禀示”,谭忱说道:“陛下先看过微臣的奏折,自有话来问微臣”。
皇帝瞄向案几,薛荣将奏折呈给皇帝,这不过是几个人事变动,有地方任上政绩不佳者应召回京师待命,另礼部尚书空缺已久,内阁成员欲提名礼部陈侍郎出任尚书一职,最后一个让皇帝大感兴趣,不觉念道:“翰林院侍讲学士君荆贺文采显赫,贯通古今,且熟稔五礼,潜能无量,阁组谭忱及唐谦提名其出任为礼部侍郎一职…”,皇帝放下折子,不悦道:“礼部侍郎官从正三品,这六品之上连升三品,谭大人难道不觉过于激进”,谭忱回道:“君学士才华有目共睹,且如今贵为长公主驸马,这六品官阶委实屈才,礼部侍郎若空缺下来,以驸马的学识能力定能胜任,这连升三品虽然看似不妥,实则是再恰当不过”。
这谭忱在官场打拼几十年,端得算是一只老狐狸,这等冒失的提议他绝对是有成竹在胸才敢上奏的,这君侍讲虽然官阶低下,可是一向却深得皇帝喜爱,皇上连自己最宠爱的长公主殿下都紧着赐予了他,再加上隆厚的赏赐及嫁妆,这等荣宠实是天恩浩荡,可这待讲一职却难有在外展现才能的机会,在无大作为的前提下皇帝即使有心提拨也难于开口,圆滑世故的谭大人在揣测圣意方面自是有独到的眼光,更何况他这番上奏定能让长公主和盛王大悦,几番考究下来,这份奏章的确是再合适不过了。谭忱看着圣上虽有不悦却并未动怒,心道这步棋算走对了。
果然,皇上沉吟片刻道:“本朝立国以来连升几级的事例也有,比如前朝魏全魏将军因在狩园救驾有功,直升四级,这么说来,的确也不会太过非议”,谭忱暗喜,皇上接着说道:“只是让朕觉得奇怪的是烈王今日也上了同样一份奏章,同样荐君侍讲出任礼部侍郎一职,看来谭大人与烈王果真是英雄见英雄啊”。
谭忱当即愣在那里,这烈王是怎么回事
君荆贺新婚后的几日是无比清闲的,他一直以来贴身待候的丫环被公主以‘粗手大脚有碍观瞻’的理由打发回杏林街府上去了,另外公主派陪嫁大侍女佟霜打理驸马的一应衣食住行,这样一来,外面传的则是公主‘体帖贤惠’,君荆贺面对这个位高权重的大侍女哪敢肆意使唤,背眼处的小事只能亲力亲为,这样一来倒弄得他浑身不自在。
由于洞房花烛夜的醉酒事件,君荆贺羞于出门应酬,公主也定是恼于这事,这两日以来都不曾搭理他,他自觉愧疚连同床共眠时都不敢去招惹她。
君府大总管是元慎,底下三个管事,整个府上大小丫环并伙计小厮共六十余人,元大总管名义上管理着这些人,可是公主府上过来的那拨人并不听命于他,公主的四个大侍女在人前叫他一声大总管,可实际地位和他是一样的,尤其那个萝湘,在处事上更是压他一头,元慎这两日任她们在府上折腾,只一心跟着君荆贺,他算是看出来了,除了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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