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侍女,四个仆从便齐刷刷地跪了行礼。慕笛却不太习惯,三年了,什么事都是一个人做,很久没人伺候了。想起以前在自己家中,也是走到哪儿都一大堆人跟着,真好似前世一样。
第一排正中间的一位侍女抬起头来悄悄看了慕笛一眼,慕笛也看见了她,惊呼道:“琉璃?”
琉璃原是家中慕笛的贴身侍女,家变后,府中仆人要么变卖为奴,要么充入功臣家中,可看琉璃打扮不像一般的奴才,那么她是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的呢?
琉璃见了慕笛,眼泪激动地流了下来,连连磕头道:“小姐,琉璃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小姐了,琉璃叩谢王爷能将小姐找到。”慕笛也眼泪盈盈的,忙扶她起来,也叫其他下人平身退下。
琉璃虽是慕笛的侍女,却也情同姐妹。她长慕笛五岁,是慕笛六岁那年母亲买了来专门伺候慕笛的。
“你怎么会在这儿?”慕笛开口问道。
琉璃看了一眼慕笛身后的小王爷,脸色颇为怪异,并不正面回答慕笛,只说:“是王爷将慕笛带进府的。”
慕笛正想追问,她很快说道:“如今琉璃又可以伺候小姐了,想必小姐也累了一天了,琉璃服侍小姐早些休息吧。”
慕笛只得说好,先在屋内转了一圈,东边的窗前挂了一副字,上书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她好生奇怪地看着小王爷,郅非笑道:“你忘了,小时候考试考到这句,你还偷偷问慕笛‘翼’字怎么写,若不是我告诉你,你怕要被先生责罚呢。喏,现在挂你床头,要你天天看着,省的忘了啊。”
慕笛心想,这个小王爷真是。。。这种事也就他干的出来。
慕笛没像以往那样脱口而出反驳他,只心里一想,没说话。慕笛转头一看,正对着这字的是一把琴,三年了,手法估计都生疏了,以前弹琴是慕笛最好的消遣。看来小王爷确实颇费心思。
郅非见慕笛满意地转来转去,也颇为满意地笑道:“慕笛,你早些休息吧,我明儿早膳再来。”望着他的背影,慕笛依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随他入了京?像是被什么驱使着一样,今天马车一入京城,旧景旧物又惹得她一片遐思。
这一晚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毕竟寄人篱下,不能等着别人叫吧。慕笛坐在妆台前,看着精致的首饰盒中都是如今京城最时兴的饰物,想起自己真是好久没好好打扮自己了。
拿起耳环一个个地试着,琉璃端了盆茉莉花泡的水进来,悄悄站到慕笛身后,端详着镜中的慕笛,道:“小姐三年不见,出落得越发标致了,而且越来越像夫人年轻的时候了。”
说罢她拿起梳子沾着水替慕笛慢慢理顺长发,茉莉香气慢慢飘散开来,慕笛很享受这样的时光,仿佛又回到三年前。
琉璃又说:“这首饰盒中的饰物都是小王爷叫人买的,说是一定要最时兴的,颜色要明黄和绛红,因为这两样颜色衬的小姐肤色最为好看。”
慕笛心中一甜,他倒有心,只不过面上仍是平静如水。琉璃滔滔不绝地讲道,好像很久没跟人说话了似的:“半月前,整个王府接到消息说是小王爷找到小姐了,要奴婢们赶快收拾布置起来。又快马来信急催我们去预备小姐穿的衣服,整个王府从没这么紧张过。”
她说完咯咯笑了几声,忽然语气一转,颇为怜惜地说道:“小姐知道吗,这间屋子三年前就布置下了,日日派人打扫不能沾染丝毫灰尘。自从老爷家出事后,小王爷他也很是懊恼,后又被皇上禁足,太子暗杀,一直郁郁不得志。琉璃常常晚上见到小王爷一个人在这屋里徘徊,似是若有所思,有时也弹上一曲,琉璃虽不懂音律,可也听得出曲中哀伤之意。小王爷一直为找不到小姐而伤心,可能弹琴时也在思念小姐吧。”
琉璃说的慕笛心中愧疚感顿起,慕笛竟不知他对慕笛用情甚深。可转念又一想,琉璃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向着小王爷说话了,以前她陪慕笛在王府读书时,不也很看不惯郅非那吊儿郎当的纨绔样子吗?
说着话的功夫,另有两个眉清目秀的侍女打了洗脸水进来。慕笛又想起昨日见到府中尽是美人儿,便问琉璃:“王府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些姿容秀丽的侍女?”
琉璃答道:“还不是小王爷一直拖着不成婚,太后没办法,挑了些模样教养都好,家世清白的女子送进府来,说是就是小王爷不愿娶王妃,看准谁先生个小王孙也是好的。可是王爷愣是谁也没有碰过,下人们都私下传王爷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慕笛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倒真是二十年来守身如玉啊。
琉璃顿觉自己说错话了,跪下道:“奴婢不该议论主子的。”
慕笛笑道:“无妨,在我面前何用这么拘束?慕笛不会告诉他的。”
听得院中似是有打斗的声音,慕笛与琉璃便出去看看。声音听的是近,却是在二进院里。
原来是小王爷一大早在练剑,他只穿了身白色中衣,虽只八月,早上天气却也颇有寒意。他胳膊上的伤并未完全好,剑锋刺到树叶上,留下刷刷的声音,却并未见树叶飘落,只是树叶上都留下了深深的一道痕迹。
好功夫!慕笛不禁暗暗赞许,他舞得颇为潇洒,散发着很强的一种气场。也许是在自己府里,他显得更有贵族的气质,全不似平时那个油嘴滑舌的少年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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