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海燕一看见程烟景,拿了扫帚出来。
“哎唷哎唷,这谁啊这是,这不是我们家狗子嘛,不对,看我这记性,现在不是乡下的狗子了,是那什么,城里的那什么狗,贵宾?金贵得很。”程海燕呸了声:“我看你别进这个门了,看你这身衣服,我们家怕是会脏了你的布料。”
程烟景僵住了,他以为程海燕出来了,他终于可以回来了。他不要待在城里,程四才是他的爹,城里那个不是,他挖了他爹的坟,抓了他的家人。
现在他家人回来了,嫌弃他的衣服。衣服有什么不一样吗?白衬衫搭牛仔裤,同学都这么穿。程烟景脸色煞白,仍不死心:“燕姨……”
“滚滚,瞎喊什么,谁是你姨,你就是个丧门星,我们养你,你害我们去吃牢饭。”程海燕愤怒地喊,好像越大声越能闹出点儿动静似的,“找你那城里的爹去!”
程烟景反驳着:“他不是我爹……”
“我管他是你爹还是你儿子,看到你就来气,滚远点,别把晦气带进来了。”程海燕提着扫帚磕了几道,簌簌抖掉灰,“我看你就去祸害城里人去,咱们这穷地方供不起你。”
程烟景在屋外坐了一夜,冰冷的夜风像针尖扎进皮肤,月亮还是像亮晶晶的眼睛,无声地看着他,山里的蛐蛐寂寞地叫了整晚,他和月亮一样,和蛐蛐一样,被孤立了。这次,没等谢明峰来,太阳升起前,程烟景自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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