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中的一切重新毫无遮拦地在眼前铺展开来,何乔仿佛刚刚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身体剧烈地一抖,蓦地厉声大哭道:“是师姐救了我的命,她为了让我活……我好恨啊!我想杀了他们!师姐……我太没用了……师姐……”
姜云舒被她突然挑高的哭声吓了一跳,无语地问道:“等等,你师姐去阻挡他们了,那你看到她死了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有此一问,或许是秘境与夺宝这样的字眼令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姜云颜……虽然明知道姜云颜已经确确实实地活不过来了,但在她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却始终盼望着这个相似的故事能有个全然不同的结局。
而她不过是未加深思的一问,何乔却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抬起头,黑亮的眼睛里好像点起了一团火:“你是说我师姐还可能活着?”
姜云舒哑然,兔死狐悲的心情让她不忍冷冰冰地否定这微渺的希望,但也没法不负责任地许诺,只能侧头避开她殷切的注视:“去看看卢景琮那边的进展吧,那个黑衣人应该比我更清楚。”
卢景琮的进展……其实就是没有进展。
与戏台话本上编造出来的那些一被抓住就吓得屁滚尿流的怂包恶棍不尽相同,真的穷凶极恶之人或许六亲不认,也不在乎多出卖几个同伴,但他们骨子里却并不缺少悍气,即便成了阶下囚,也要先掂量掂量对方够不够分量让他认怂。
卢景琮便遇上了这么个干惯了坏事的老手,而他自己,虽然修为略高一阶,但停云城家教甚严,从没教过人如何拷问逼供,单是一照面,气势上就先输了三分。
姜云舒两人回去时,正好看见那被封了经脉、捆在地上的黑衣人狂笑着冲他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姜云舒:“……”
一个死到临头的阶下之囚,还反了他了!
她便走过去,示意无计可施的卢景琮退到一边。
那黑衣人瞧见姜云舒,神色骤然狰狞了几倍,怒吼一声,猛地向她撞过来,像是要吃人一般。
可惜被捆得太结实,整个人跟只拱在地上的毛毛虫似的,拼尽了全身力气也没窜出半尺。
姜云舒眉毛都没动一下,站在原地漠然看着他扑腾,等他看起来快没力气了,才走到他跟前,蹲下来。
她刚要说话,黑衣人突然喉头一动,故技重施地啐出一口血沫子来。
可他血还没吐出来,姜云舒就早有预料似的一手扣住他的下颌,手腕一拧,掰着他的脸往地上狠狠磕了下去,只听一声闷响,一口血连着半颗碎牙就同时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何乔被这干脆利落的动作给镇住了,掩嘴吸了口气,连卢景琮都有点惊讶。
只有姜云舒面色不改,她心里觉得,没准叶筝那只艳鬼说的没错,她可能是有点隐疾,无论是在璧山城方家杀人,还是如今的逼供,就算再心慌,手都没软过。
这念头一闪而过,她松开手,在衣裳上擦了擦,然后指着何乔,问道:“当日掩护她逃走的人,怎么样了?”
黑衣人满脸都是鲜血,门牙被磕掉了一半,让他的面孔显得愈发凶恶起来,虽吃了苦头,暂时不敢再耍横,但却仍拿阴狠的目光剜向姜云舒,含糊不清地狞笑道:“嘿嘿,你说能怎么样!”
他舔了舔被磕破了的嘴唇,露出了个猥琐而又黏腻的表情,又重复了一遍:“两个娇滴滴的小娘们,落到老子手里,你说能怎么样?”
何乔惊呼一声,好像就要晕过去了似的。
姜云舒却头都没回,漠然道:“我不说,你说。她们怎么样了?”
黑衣人奋力挣动了一下,费劲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笑起来:“自然是快活得很了!哈哈哈,前一会还舍生取义似的,老子都想给她立个牌坊了,可你知道怎么着——没多久就哭着叫着求爷爷饶命了!哈哈!名门正派的小妞真是不一样,老子差一点就舍不得送她们去见阎王了!哈哈……”
他最后一句邪笑刚发出开始的几个音来,就被堵了回去。
姜云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抽出了灵蛇鞭,鞭子正搭在黑衣人的背上,尖端的两三寸倏然钻进了他肩胛处的伤口。
本就尚未愈合的伤处立刻又涌出血来。
剧痛毫无预兆地袭来,黑衣人顿时脸色铁青,口中的狂笑猝然转成了嘶哑的喘息:“小贱人!老子操——啊!”
灵蛇鞭又深入了几寸,姜云舒淡淡道:“这还有姑娘家呢,别说脏话。”
黑衣人想要大骂,但在一阵阵无休止的剧痛之下,只剩下了喘粗气的力气,便听她波澜不惊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来了:“你说一句假话,鞭子就会沿着你这道伤口再深一寸,拒不回答,也加深一寸,若是骂一句脏话,就再深两寸,我看你个高肉厚,大概……”
姜云舒似乎很精心地算了算,才继续说道:“大概还能说十五六句假话。要是你觉得少,我还可以把鞭子抽出来,咱们重新再算几回,我这有伤药,你肯定死不了,尽管放心就是。”
她给了黑衣人短暂的一点喘息之机,然后平静地问:“当日掩护她逃走的人,怎么样了?”
依然是同样的语气,同样的问题,可这一次,黑衣人却笑不出来了,他瞪视着姜云舒,目光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丝恐惧来,就好像眼前这看起来白皙秀丽的女孩子是个幽冥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似的。
而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工夫,姜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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