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无息中完成?会不会是刘梦梁的阴谋,或是有人彻底欺骗了谢家?
他想起了名不见经传的齐王,暗中衡量齐王身边究竟埋伏着什么潜在的人物,可是大兵已就位,谢迁也没有退出的打算,对他的建议都只是匆匆略过,冷淡处置。
谢迁一向欣赏长子的审慎,此时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注重培养他的周密,以至于本该年轻锐意的谢暄瞻前顾后、裹足不前。
从来没有毫无破绽的事,因为事情本就是一系列的偶然拼接成的结果,认真去想,一切都有不合理的成分,难道为了其中的不合理便怀疑一切不?
谢暄却有预感,父亲会败在这件事上,他空有孤臣孽子的忠心,却再无劝告的余地,谢迁似乎也有意疏远自己,让更果断,却不讲谋定后动的谢昀去安排军士们的庶务。
谢迁开始认为执行比谋划更有用,谢暄觉得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他们的弯路会越走越远。
闲下来的谢暄常常造访后园,起初冉念烟觉得奇怪,这个人完全接替了谢昀的工作,一连几日更换蜡烛的人都是他,每次都要小坐片刻才离去。
谢暄总是欲言又止,让她想起前世在文华殿中,几次欲言又止的他。
后来她才知道,他怀揣着参徐夷则的奏本,而那时她还觉得徐夷则是徐家人,存了几分亲近,原来谢暄那么早就看出问题所在。
这次,她有同样的预感,谢暄又一次在重要的关口明哲保身,隐藏了自己正确的决定。
“你想说什么,尽量说给我听吧,反正我一时半刻出不去,也只能见到你一个人。”冉念烟道。
“谢昀会来。”他道。
冉念烟摇头,“他不会来,这么久不见踪影,想必是被令尊委以重任,或者说,顶替了你本来的位置。”
谢暄点头道:“所以我喜欢和你说话,又害怕说得太多,喜欢你聪明,一点就通,害怕你知道的太多,甚至知道我的秘密。”
冉念烟道:“你也一样,说得太多,我的一切就等于在你面前一览无余。”
谢暄忽然道:“如果有一天,天下平定,没有内乱,也不再与突厥作战,你觉得你会做什么。”
冉念烟道:“什么也不做,就待在后宅,和从前一样。”
谢暄笑道:“对啊,险些忘了你是女人,女人可以永远留在后宅,这样很好,一辈子能望到尽头,踏实又安稳。我呢,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就要远走高飞,远离京城,再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腌臜的俗事。”
冉念烟道:“你父亲同意吗?”
谢暄有些酸涩地道:“他会同意的,何况我已经走了,之后的事谁又知道呢,眼不见心不乱吧。”
冉念烟不喜欢消极的人,偏偏不觉得谢暄的牢骚可厌。
当夜,谢昀来过一趟,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大抵是让她等着好消息,且离谢暄远一些。
他攫住她的手,眉眼间得志意满的样子,不像她认识的那个腼腆羞涩的谢昀,分明是个初尝权力滋味的莽撞少年。
“你且等着,等徐夷则一死,你就注定是我的。”
冉念烟觉得可笑,“如果注定,何须等到他死了?”
谢昀一怔,自己的假想只是一戳就破的泡沫,可他只等着那一天,徐夷则死在自己手中,一切便名正言顺了。可有些事,现在可以做,生米煮成熟饭或许可以解除他心里的不安。
冉念烟知道自己的力气敌不过一个比自己大四岁的男人,幸而谢暄及时出现,敲门声让眼中神色古怪的谢昀回过神来,是兄长来叫自己,父亲在书斋有事找他商议。
冉念烟对适时出现的谢暄十分感谢,谢暄只是道:“我是为了我弟弟,为了不让他一错到底。”
其实,他只是觉得这样不妥,却无法解释心中的妒意是从何而来,他发现自己不光嫉妒徐夷则,竟也开始嫉妒起谢昀,嫉妒他口中那套“名正言顺”的说辞,可如今见冉念烟十分厌恶他,谢暄便放宽心,仿佛近在眼前的战事也不成问题了。
明天就是滕王归来的日子,今晚大军已临近居庸关。
居庸关外是连绵不断的崇山峻岭,此时木叶披着黄色,和山上灰黄的粗粝沙石辉映,尽显秋日暮气的苍凉。
滕王坐在马背上,手持西洋进贡的千里镜,透过那小小的银制长筒,远处落日余晖下的居庸关近在眼前。
徐衡正策马追来,在他身后停下,这是君臣每日一次的单独会面,徐衡总是独自远远跟在后面,除了滕王最信任的几个亲卫,没人知道他还在人世。
“徐衡,你来了?”他依旧看着千里镜内的世界,镜片让一切微微变形,有种扭曲的美感,“你来说说,咱们明日进关会顺利吗?”
徐衡道:“可能会吧,但就算战场不在这里,也会在京城,都是一样的,或早或晚。”
滕王道:“不一样,或早或晚……早了,这里山川险恶,易守难攻,我们难免全军覆没,罪责在下手的人身上,晚了,我们兵临城下,和城里的人两厢对峙,就算我们胜了,百姓也只记得我们的暴戾。”
无论怎样都有风险,进退维谷不过如此。
“可我们还是要回去。”徐衡望着远方京城的方向,说道。
滕王道:“不回去,还有哪里能容身呢?”
次日开拔,傍晚在西山扎营,第二日一早才向京城逼近。
其实昨夜就能入城,可考虑到居庸关宁静如常,战场必然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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