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重她自己胜过一切人?
那中官自然不会任由他魂飞天外,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义父让你回去一趟,为的是捎一句口信给你们锦衣卫都督,有了这句话,不光谢家能多一条活路,你也能加官进爵。”
夏师宜来了兴致,道:“哦?什么话竟有如此神通?”
中官道:“自然是对那位大人有利的话,薛衍曾和陆明暗中缔结师生之谊,虽然私自改籍之事被揭露后,陆明将其逐出门外,可若是真有心,也能将陆明和他攀扯在一处。”
夏师宜道:“我倒是听说,我们这位都督大人和陆家有冤仇。”
中官道:“不错,是关于祖辈封诰一事,因为他的祖辈是匠户,按例不能追封三代,陛下欲开恩,却被陆明依大梁祖宗礼法驳回,当面揭短、辱及先人,他又是个粗鲁武人,此仇焉能不报?何况翰林程敏贞和他一向交好,又都是寒门出身,按资历也该轮到程敏贞入阁了,落实薛衍的诬告之名,顺势将幕后黑手的责任推到陆明身上,对各方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锦衣卫的第一等本事不就是罗织罪名吗?若把锦衣卫都督拉到自己这一党,不愁保不住谢家,至于薛衍和陆明这对没有缘分的师生,就成为各大欢喜的垫脚石吧。
夏师宜道:“我倒听说,程敏贞程大人为人廉洁,他一旦知情,不会隐瞒不报,咱们岂不是功亏一篑且贻人口实?”
中官道:“冉家的事你可还记得?你家那位三老爷冉竣就拜在程敏贞门下,如果程敏贞此人真的如同表现在外得那般刚直不阿,又何必和豪门世家攀扯上关系?”
夏师宜道:“原来刘公公都算好了。”
中官看了看马车外的景物,已到了刘梦梁在宫城外的住所,门庭并不轩敞,可院墙里却是奢华且清雅,见外客处俗丽铺张,独处之处却古朴简洁。
外面花团锦簇,内里古井无波,倒是此人的特别之处。
“等会儿见了义父,叫大人,不能叫公公,现在是在宫外。”中官嘱咐道。
夏师宜道:“我自然记得,又不是第一次了。”
···
梨雪斋中,谢氏风尘仆仆地赶来,将遮沙尘的杭罗罩衣脱下,由流苏挂在龙门架上,用拂尘抖落尘土。
京城的夏秋两季风急天高,日色也清朗,唯有西北吹来的沙尘颇多,令人不胜其扰。
谢氏道:“可请大夫看过了?”
流苏道:“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
谢氏叹气道:“都分开这么多年了,问彤怎么还把他的事挂在心里。”又问:“你没把谢家的事告诉你家夫人吧?”
流苏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寿宁侯那边的事原本也不打算告诉夫人小姐的,谁知怎么那么凑巧……”
谢氏道:“知道就知道吧,你们夫人醒了吗?我方便进去看看吗?”
正说着,却见冉念烟从帘子后闪身出来,行礼问候,随后道:“我娘亲刚服下药,精神不振,怕谢姨看了忧心,不如先和我说说谢家的事,说不定能为您略分忧劳。”
☆、第七十七章
谢氏看了她一眼,道:“还是等你母亲醒来再说吧。”
可见,她根本没将好友的女儿看在眼里,认为她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女孩子罢了,此时同她说未来夫家的事,不过平白增添她的烦恼。
冉念烟也不强求,一直在谢氏身边侍奉茶水,尽地主之谊和晚辈之分,谢氏看在眼里,心中却很忧虑。
万一徐问彤知道谢家的窘境后提出悔婚,这倒对谢迁、谢昀倒没什么影响,待到风波过去,谢昀再谋得一个功名,另聘高门之女不在话下,可她这个媒人就要遭人耻笑了。
尤其是她那素来高傲的嫂子尚氏,当初就不喜欢自己插手谢昀的婚事,如今竹篮打水,虽不至当面道人长短,可毕竟让她在谢家的气焰矮了三分。
谢氏喝着盏中清甜的西北进贡八宝茶,余光扫着冉念烟静默的表情,心说这孩子倒和谢昀有几面之缘,若是这两人互相有意,就算徐问彤想明哲保身地拆散这桩婚事,只要这两人不肯,再加上自己的斡旋,还是有把握能成就好事的。
到那时,自己在谢家还是开口句句掷地有声的姑奶奶,柳家人看在眼里,也不敢因谢家的衰落而小瞧自己。
柳齐还没成婚,如侬还没许人,她不能随波逐流,就算是撑,也要撑到儿女各自成家后,那时她也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这一辈子也算是安安稳稳过去了,须得在佛前好生祷告来生。
冉念烟自然明白谢氏心里的算盘,因为出嫁的女儿无论过了多少年都必须维护好自己在娘家的地位,否则在夫家就像无根的浮萍,只能随风聚散,茫然无靠,谢氏也不例外,就算当初订婚是为她们母女着想,那也是赶上了谢氏顺风顺水的好时候,现在谢氏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自然没工夫替她们母女衡量利弊了。
冉念烟记得谢氏的好处,不会拂了她的面子,可眼前的泥菩萨何止一尊?父亲在西北出了那样的事,还带累了徐家,自己和母亲不也是自身难保,何谈成全别人?
果然,当务之急还是先安置好自己。
冉念烟道:“这还是我爹命人从西北送来的茶。”
谢氏一愣,看着杯中茶汤,道:“他果然没忘了你们母女?”
冉念烟无奈笑道:“如果真是恩断义绝,我娘又为什么会急火攻心?”
谢氏道:“还不是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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