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到了六月六号那天,撕书的撕书,拉横幅表白的表白,还有人忙着跟后面的学弟学妹们寄予厚望,虽然学弟学妹们并不是很想理会他们,但即便是这样,也没有打消学长学姐们的热情。
整个一中,好似一个疯人院。
在离别的情绪之下,好像即将到来的高考都变得不那么紧张了。
在这么多疯子的衬托下,唐清朗这个二百五,反而显得很平静了。明天的考试对她来讲可有可无,但是名义上为了陪罗浪和黄薇薇,实际上是重色轻友为了陪段霁,唐清朗还是打算去考一考。万一考得不错,她不想出国了,也是有可能的啊。
晚上回家,又到了唐清朗和段霁分开的路口,他伸手捡起一朵偷偷从学校花坛里摘来的栀子花,小心地别在唐清上,对她说道,“这是我最后陪你走这段路了。”
“呸呸呸。”唐清朗连忙呸掉,把段霁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感伤情绪瞬间冲淡,“说什么呢,我们往后,还有更多的路可以一起走啊。”
但是高中时代,今天晚上却是最后一次了。
往后,不管是哪条路,哪个时间,永远没有这样的一天了。
夜风萧骚,少年站在灯下,目光温柔地看向唐清朗,“清朗,这一年有你陪我,真好。”
他抿唇一笑,昏黄的光线下面,越发显得唇红齿白,“谢谢你。”
唐清朗不正经惯了,突然被他这样正经起来,还有些不习惯呢。她害羞地摆了摆手,“你说我陪你,你不是照样陪着我吗?”
那怎么能一样呢?段霁心里有好多话,无法跟唐清朗说。她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她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好像一缕阳光,照亮自己多年来阴霾的生活。她带给他一片更广阔的天地,告诉他原来世界上,人和人之间,还有这样坦荡的相处方式。
他伸出手,将唐清朗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别到耳后,她眼睛里亮晶晶的,仔细看好像倒映着星光一样。唐清朗抬头看向他,“段霁,高考之后,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考完了,我要先去美国,适应那边的生活,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吧。”
段霁笑着点了点头,“好。”他松开拉着唐清朗的手,“先回去吧。”
“嗯。”唐清朗点了点头,冲他挥了挥手,看到交通灯变成了绿色,这才穿过斑马线走了过去。
段霁目送着她离开,夜风吹来,吹起少年的刘海,他看着自己的小心上人,心里柔软得好像被雨水泡过一样酥软。
高考第一天,很顺利。第二天上午也非常顺利,考完理综之后碰上唐清朗,她还跟段霁打了招呼,告诉他下午考完就出来,他们晚上还要吃散伙饭呢。
变故就发生在中午。
段霁吃了饭之后就去休息了。考点就在他们一中,走路过去很近,他也不着急,按照往常的作息时间上了床。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心里不安稳。段霁这次午睡,并没有睡得像往常一样,他在床上翻了三十分钟都还没有睡意,干脆坐起来,翻开老师准备的笔记,背了两个作文句型。
背完之后,离考试还有一个小时,段霁拿着杯子出来接水,沙发上,并没有看到林静的身影。可能真的是母子之间的心灵感应,段霁接完水,并没有回去,而是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他妈妈的卧室门口。
他敲了两下门,里面没人应门,然后又叫了两声“妈妈”,里面依然没人回答。然而握住把手往下一压,门却被人从里面反锁了。段霁当时脸色就变了,他顾不上去找钥匙,直接抬脚,用几乎不曾出现在他身上的暴力,对准门锁,一脚踹了上去。
门开了。然后他就看到了他这一生都难以忘记的景象。
林静躺在她的床上,盖着被子,神情很安详。如果不是床边已经滴了好大一摊血,她看上去就跟睡着了没什么两样。
段霁脑中“轰”地一声好像有炸弹炸响,炸得他几乎站立不稳。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段霁前所未有的冷静下来,他扶住墙站稳,然后第一时间冲上去探了一下林静的动脉,发现还在跳动之后,拿起电话来,拨打了120。等待急救车过来的过程中,段霁拿过被子,捂住了被林静自己割得伤口横陈的手腕。
还好,今天高考,全城戒严,禁止大型活动,学校和医院周围,都腾出了专门通道。段霁他们家离学校不远,急救车就在旁边。
医生过来把林静抬出去的时候,看到段霁放在鞋柜上面的文具袋,说了一声,“你是考生吗?赶快去考试吧,这里有我们呢。”
然而段霁摇了摇头,还是要跟上去。医生看了一眼时间,没有多劝他,侧过身子,让段霁跟上去了。
临走前,他多留了个心眼儿,拿走了段霁的文具袋,趁他跟着林静上车的时候,打电话给了老王。
医生好像一根针,把段霁之前强自撑出来的冷静戳破了个洞,他的冷静,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上了急救车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腿软得好像不是自己的。
同行的护士见他满头大汗,给他拧了一支葡萄糖,段霁接过来,一言不发地喝了,然后靠在车子上面,看着医生给他妈妈做急救。
也是到了医生手底下,他才知道,原来林静害怕自己光割·腕死不掉,割·腕之前还吞了大量的安眠药。
要救她,不光是要止血,还要洗胃。
段霁听见了,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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