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了?”
“身体不舒服吗?”他试着问。
陈逸摇摇头,“没。”
静静看她片刻,薛山跨进狭窄的卫生间,轻轻扳过她的肩,慢慢将她拢入怀中。
他抱着她,脸贴着她冰凉的发。
柔软的唇抵着夹克衫硬挺的面料,陈逸缓缓伸手回抱住他,低声说:“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一下子有些没缓过神。”
薛山一点点搂紧她,“没事了,我在这。”
怀里的人轻轻点了下头。
黑夜和沉默渐渐蔓延,他们彼此依赖、拥抱在这方陌生的角落。
***
第二天一早,不到七点他们就醒了。
收拾东西、退房,打听好客运站位置,他们在晨光中出发前往蔚山。
客车在蔚山镇上停车,他们又转搭了一辆电三轮,颠簸着在十点左右到达陈逸老家的村口。
陈逸提前跟村书记联系过,他们到后,年逾五十的男人已经在村口等着。
见到一男一女两个人朝自己走来,宋书记忙堆出一脸笑意,“是陈家丫头吧?”
陈逸微笑着点点头,看向一身灰白条纹衬衫的男人,“您是宋书记?”
男人连连道完是,目光投向一旁的薛山:“这位是……”
陈逸说:“我男朋友,陪我一起过来的。”
薛山冲宋书记点点头,招呼示意。
简单寒暄后,宋书记领着他们往自己家走,“要买地那户人家大概中午十一点过来,先去我家坐坐。”
“麻烦您了。”陈逸道谢。
她隐约有印象,这位宋书记的父亲就是原来的老村长,他家在村口不远处。
但一连走了好一会,还没到陈逸印象中的地方,而且四周所见的房屋似乎都没住人,好些外墙面上都用红漆写了个大大的“拆”字。
陈逸一时好奇,就问了出口:“宋书记,这附近是在规划什么吗?”
宋书记笑呵呵解释说:“是呀是呀,这不要修高铁了吗,政府弄出来的线路刚好就要穿过咱们村一段,这些房子就被占用了。”
陈逸点点头,宋书记又说:“被占房的这些户老乡们拿了赔款,现在都搬去桥那头去修新房子了,所以这一带现在都没啥人住。就是咱没挨着高铁站啊,离得老远了,要是挨着了高铁站,你家那老房子,绝对绝对不止现在这价。”
宋书记家的老屋也被占用了,他们在别处新建了楼房,满满的欧式浮华风格,楼前带一口小院子。
他们到时,一个年轻女人正带个孩子在院子里学走路。
看见有人进来,年轻女人抱起孩子起身,一口浓厚的乡音打招呼:“爸,接到人啦?”
宋书记点点头,“接到了接到了,进屋喊你妈赶快烧点茶出来”
年轻女人应着声离开。
宋书记指着她的背影介绍说:“我家闺女。”
坐了一会,宋书记把之前请人来测量的房屋、地基面积等信息都给陈逸看了。
陈逸了解后,说想回老屋看一下。
宋书记理解她的心情,说待会儿买家来了再联系陈逸。
***
都是儿时熟悉的乡路,陈逸领着薛山走了十来分钟,停在一户人家门前。
铁皮大门早已绣化,从黑色变成了锈红色。
门口长满了齐腰深的杂草,大门框上结了一层薄薄的蜘蛛网。
二十年没人住的老屋,静静伫立在这方土地上。像被人永远遗忘在了二十年前那个冬日。
薛山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轻声问:“要进去看看吗?”
原先的钥匙早已不翼而飞,前几个月宋书记找人来测量房屋信息时,经陈逸同意,直接撬开了大门,重新换了锁。
眼下,新钥匙就捏在陈逸手里,但她突然有些犹豫了。
薛山垂眸看她片刻,忽听见陈逸说:“走吧。”
薛山在她前面开路,边拨开蜘蛛网,边踩倒大部分挡路的杂草。
推开陈旧的大门,陈逸站在门口良久。
院子里的景象和自己脑海里设想过的场景其实没什么区别。
除了荒凉,只剩下破败。
水泥地面崩裂出数道口子,每道地缝里又钻出不少生命力顽强的杂草。
陈逸想,这个地方,也只有它们才能安心地待如此之久,毫无怨言了吧。
她走进去,穿过院子,来到客厅门前。
门是坏的,没有上锁,她轻轻推开,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
抬手捂住鼻子挡灰,她迈步进去。
屋子里灰蒙蒙的,老旧的家具已经被灰尘裹挟地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地砖上扑了厚厚一层灰,隐约可见几个月前留下的脚印。
陈逸在客厅静静站了一会儿,来到父母原先的房间。
木床、木架、散落一地的旧物,仿佛全部凝结在了二十年前。
她来到自己的房间,看着墙上已经褪色的明星海报,淡淡笑了下。
她走遍了屋子里每个自己曾经无比熟悉的角落。
意料之外地,痛苦的记忆并没有翻涌而至。
相反,她的心境比任何时候都要平和、安静。
偶然回头,看见身后紧跟着的男人,陈逸忽然笑了。
“薛山。”她转过身喊他。
“嗯。”
“这是我家。”曾经失去的家。
但时过境迁,二十年后,她终于又找到了一个家。
***
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乡下买卖老屋,没有那么繁琐的手续,有当地村官当见证人,双方签好拟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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