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才会自在一些。现在的她是梦儿,有一个看似风轻云淡,却总能将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的“主子”,时间越长,她越觉得自己变了。而改变自己的那一个原因,呼之欲出。
倚游抖了一下,强迫自己止住脑海里翻腾的思绪。
“只说了你一句,就发起呆来,客栈到了,我们先把自己收拾好了,明日再出来看看。”
倚游看了看面前飘扬的四个大字“云集客栈”,又看了看自己沾了尘土的衣服,想到已多日未曾好好梳洗,夏侯逸整天对着自己那张灰扑扑的脸,想必已经厌烦,只是他涵养好,什么都没说。遂点头道:“好。”
房间很简洁雅致,倚游走进浴桶,忍不住舒服地叹了一声,一个月了,她连简单的清洁术都使不出来,只好沿途在无人的林泉小溪中简单地清洗。
温暖舒适的感觉流向四肢百骸,蒸腾的热水让她昏昏欲睡,氤氲的水汽幻化成一个个场景,有山下的初见,缥缈阁上的偶遇,一路旅途中的相伴,最后定格成一个清俊温润的面庞。倚游伸手将水汽打散,它却不一会儿又聚拢过来。
倚游闭上眼,缓缓沉入水中,窒息感慢慢涌来,倚游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三百年前,毁灭的家园,横死的亲人,还有绝望哭泣的自己。这窒息的感觉,及不上当初的万分之一。她可还有胆量,再去做一次尝试?
暗夜萤飞,无月无光。几声狗吠之后,整个城镇陷入黑沉沉的静谧之中。城郊的一处破庙内,衣衫褴褛的乞丐三三两两聚作一堆,相互依偎着入睡,鼾声起伏,不时有人在梦呓中翻身,又接着沉沉睡去。
中央的火堆尚有一两星残火,被阴风一吹,刹那间覆灭殆尽。缩在帐幔后面的老乞丐在破烂的布条里抖了抖,迷迷糊糊睁开眼。熟悉的寒冷像虫子一样钻进他的五脏六腑,他将自己缩小一些,再缩小一些,整个身体紧紧地团在一起。浑浊的双眼迷蒙地看着庙门,试着再度入睡。
一团浓重的黑雾悄无声息涌了进来,夜已是暗沉,这团黑雾却比暗夜更为浓稠,所过之处风声虫鸣皆无。老乞丐迷糊着想:“这是哪里着了火,怎么一点也不见热,反而冷得渗人。”
几息之间,那团黑雾已漫过庙内横七竖八的乞丐们,原本的鼾声似是被突然扼住了咽喉一般,在最高亢出夏然而止。
诡异的气息让老乞丐睡意全无,睁大了浑浊的双眼定定看着前方,那黑雾在庙中停留了一刻,开始向外移动,随着黑雾退去,庙里土地显露出来,早已适应了黑暗的老乞丐凝神看去,原本挤满了整个破庙的乞丐们踪影全无,消失得干干净净!
极度的恐惧扭曲了老乞丐干瘦的脸,冷汗浸湿了后背,他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那团黑雾震了震,停了下来。老乞丐从地上跳起来,在周围慌乱地摸索,片刻后,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根尖利的柴火护在身前。耳边响起一声嗤笑,非男非女。那团黑雾重新漫了进来,老乞丐大叫一声,将手中的柴火猛力向前刺去!柴火浑不着力,像是刺进了一团烂泥里,一股寒意从脚底冒了上来,老乞丐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再也不能动弹。
“无知蝼蚁,去死罢。”阴测测的声音不辨男女,冰冷彻骨,黑雾漫上老乞丐的脚踝,眼见就要将他吞没。忽听叮的一声,一道白光划破黑雾,又瞬间消失。老乞丐瞬间得了自由,他双眼突出,手脚发颤,抱头尖叫着踉踉跄跄奔出了庙门。
那团黑雾“嘶”了一声,又停留了一会儿,周围生气全无。“怪了,也罢,时辰到了。”它移出庙门,几息之间消失无踪。
黑气散尽,月亮越出厚重的云层。庙外大树下,重叠枝叶后,一位青衫男子立于两片绿叶之间,月华流照,风姿清举。他两只修长手指夹着薄如蝉翼的银针,若有所思地看着黑雾消失的方向。师父说青阳星象有异,原来是这样。
倚游一睁开眼,已是日上三竿,她梳洗完毕,缓步下楼,却见夏侯逸已点好了一桌饭菜,坐下慢慢喝茶了。此时的他玉冠束发,轻袍缓带,占尽一室之辉。倚游走到他旁边坐下,他眉头一皱,道:“怎么这么久?”
倚游拿了筷子道:“许久没有那么睡得那么香甜,所以耽搁了。”
夏侯逸淡淡道:“以后不要这样赖床,起早一点。”
倚游诧异地看他一眼,连睡觉时间都要管了?
倚游不知道的是,刚才她一下楼,荷衣蕙带,清新若柳,四周忽然安静下来,有几个男子甚至发出了轻微的抽气声。若是刚才和他一起,就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眼神了,他倒要看看,有他在,这些觊觎者有没有这么大胆。
倚游莫名其妙看着他,还没说话,他又道:“别东张西望,多吃饭,少说话。”
青阳乃宁国商都,高阁林立,熙熙攘攘。倚游一边走一边不住点头,这宁国君主的确有几分治国之才,看着青阳之盛,可见一斑,四国之中,只怕就属周国的君主最为昏庸,难怪会一败涂地,只可惜了顾将军一代英才。思及顾瑛宁,倚游不由得心中难过。
“好好的,又怎么了?”
倚游看他一眼,摇了摇头。
夏侯逸施施然走着,有不少姑娘羞答答地看着他,甚至有几个大胆的红着脸上前搭话,夏侯逸皆有回答,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怎么看怎么别扭,索性撇了他走在前面。不想被人撞了一下,才站稳,便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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