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又有马蹄声渐奔渐近,且这回是直奔马车过来。
谢姜不由转眸去望窗外。
萧仪两眼由她小脸儿上一扫,探身推开了车门儿。
☆、第164章欲得欲失先脱身
他推开车门时,谢姜只看见一匹枣红骏马由车后一掠而过,马上人黑衣当风,到了车门处才勒住马缰。
谢姜心下一跳,不由自主又扭脸去看车门。
留白翻身下了马背,上前揖礼道:“见过主上。”
其时山风凛冽,这人脸上额上汗珠滚滚,且衣摆与靴子上又泥渍斑驳点点,似乎急慌中赶了极远的长路。
谢姜眸光流转间从他身上一扫,转瞬又去看萧仪。
在萧仪眼里,谢姜一向是“纵使心里慌的掉底,脸上仍会气定神闲”,像此时黑眼珠儿骨碌来骨碌去,看罢这个又扭脸看那个的情形,倒真是少见。
萧仪只觉此时她这种好奇探究,就如同卸下揣庄沉稳,尽显出小女儿娇态来,不由心下一软,低声安慰道:“莫急,昨日我令他去了新都,这会儿想是禀报王宫里那位有甚心思。”说罢,眸光一转,看了留白:“甚事?”
留白沉声道:“昨日高阳大人与常濞常藏祸心,应即刻拿下,开始时封王震怒。”
开始时震怒当然还有后来
萧仪回眸与谢姜一对眼神儿,复又扭脸去看留白。
留白却眼珠子滴溜一转,左右看了几眼,眼见乌铁山手按着腰侧站在车旁,且七八步外又守着泼墨等人,这汉子便上前踏了半步,待离车门近了些,这才压下嗓音道:“岂知到了后半夜,封王又密诏安世昌进宫。”
说到这里,这汉子眉眼一沉,声音愈发低了下来:“仆见情形不对,便令暗人去后宛,始知昨晚封王与南威夫人同宿,南威夫人言陈王明里贬斥吕候,事实封王若要敢对吕候一丝不敬,陈王立时便会挥兵东进。”
萧仪听了唇角一挑,露出几分讥诮来:“这个南威夫人倒是颇有几分见识。”
谢姜知道他说的是反话。
其时陈王父子反目,正是杀陈元膺,且一鼓作气将他伏于封国的人手,连同一众盟约者连根拔起的大好时机,这狐媚妇人竟然说陈王是以嫡子做饵。
真是狐媚子误国!
谢姜心里嘀咕了,干脆探身去问留白:“这么说宫里那位打算好好款待陈元膺了?”
方才她坐在车内,因萧仪挡住了,留白便没有看见她。
现下她探身出来,留白忙躬身揖礼:“属下见过夫人。”
“这些个虚礼免了。”谢姜摆摆手:“你查南威夫人?”只是问了半截儿,谢姜心里忽然一动。
跟随观津崔老夫人时,韩嬷嬷养成了挖人阴私的“习惯”,后来小封王继位,老妇人闲瑕时又“重操旧业”,动用一切手段,重整了本新册子出来。
做为倍受小封王宠爱的姬人之一,南威夫人自然在册。
谢姜边回想书册子上关于她的记录,边看了萧仪道:“这个南威夫人,是两年前召陵大族陈柏言所献陈柏言的庶夫人是陈国人。”
萧仪眉头一皱。
留白则抬手擦汗:“属下无意中曾见南威夫人与吕候新晋的美人儿私语。”
这个南威夫人,十之**与陈元膺脱不了干系。
萧仪抬手揉揉额角。
谢姜弯了食指去挠鼻尖儿。
自打早起得了消息,陈元膺便脸色阴沉,在榻座上坐了。他坐了将近一个时辰,仍是倚着榻背,仰脸虚虚看着房顶。
没有人敢说话。
骄阳见两个亲随垂手低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便眼珠一转,悄悄挥手让两人退下。
按说这两人做为亲随,向来是不将姬人看在眼里的,只一来这会儿元膺脸色令人捉摸不透,二来近几天骄阳时时与元膺腻在一处,眼见有几分受宠。
两个护侍相互一使眼色,便悄未声退了出去。
待后头那人回身关妥房门,骄阳扭着腰肢,上前一搭元膺肩膀,骄声问:“候爷在想什么?”
元膺眸子一斜,冷冷落在她脸上。
骄阳心下一寒,抽抽嘴角,强挤出几分笑来,慢声细气道:“以妾来看,候爷若是想走,谁也留不住候爷。只不过此时候爷既想走,又想掳了九夫人走,妾猜的可对?”
骄阳自认为元膺现下离不开她,又十分自信自己看人向来看的透彻,殊不知元膺这人最恨旁人窥测他的心思。
且虽然元膺用她,开始不过是为了查探人皮画,再来不过是为了知晓谢姜的一举一动。
现下这两项都不需要了
元膺嘴角向上一挑,似笑非笑道:“卿有妙策可助本候?”
那个妖妇除了脸好看些,心思诡诈些,又哪里比得上自家?
骄阳心里暗骂,脸上却眉头一皱,做出几丝儿为难来,细声细气道:“依现下来看,有萧郎君护着,且候爷不如先脱身,等脱了身再谋求以后。”
方才骄阳是侧身抚触元膺肩膀,此时见他又两眼定定望向窗外,且眉头皱的愈发紧了,骄阳便蹲下身子,大着胆子偎去他膝间。
元膺脸上厌恶之色一闪,只眉头几皱几舒,忽然站起来。
骄阳尖叫半句,忙捂着嘴。抬头惶惶然去看。
元膺神色如常,沉声道:“郭北可在?”
其实郭北早一刻前就回来了,只不过他见屋门关了,且一众护侍又躲的远远的,这人便闷声站在门外。
此时元膺一喊,郭北应声推门进去,揖礼道:“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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