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数次。
颜青竹对父亲是有孝有敬的,但并没有畏惧和屈从。不仅是对父亲,大概对一些世俗理教,他也不会畏惧和屈从。
阿媛觉得,这寻常的父子情才是真的父子情。而读书人的世界里,尊卑人伦总是压制在各种真实情感之上。
“那……如果是你遇到这种事情,你也喜欢上一个寡妇……你会如何呢?”阿媛圆睁了眼,小心翼翼地期待着颜青竹的回答。
颜青竹撑在炉壁上的手收了回来,他握拳置于膝上,静静思考了一瞬,然后语气笃定道:“我便按刚才所说的,去镇上谋生,我不信离了这村子就活不下去!”
“那如果镇上也容不下你们,对你们指指点点呢?你没有路引,户籍也在汐州,再远的地方你们去不了了。又该怎么办?”
颜青竹洒然一笑,“那我便带着她偷渡去南境!总不能南境也容不下我们吧?说不定我如同前朝那位沈三郎一般,通番贸易,衣锦还乡,到时谁还敢说那些难听的话,只怕来巴结还差不多。”
“你真的要偷渡?!”
颜青竹见阿媛认真的样子,顿时忍俊不禁,“这……这自然是玩笑话!我是想说,大部分时候,人不是被世事逼到绝路,而是自己把自己逼到绝路。就算被周围人不容又怎样?哪怕被律法不容又怎样?这天下之大,国度之多,并不是都遵循同一个律法。人只要还有这颗脑袋在,总能想到一些可行的办法的。只有不敢面对,不敢争取的时候,才是真的绝路。”
颜青竹说罢,想到自己没读过多少书,却在这里妄论律法,不好意思地按了按额角,朝阿媛笑道:“我是不是疯人疯语了?”为何在她面前,忍不住说了这些话,心里不觉得不妥,还期盼着她不要认为自己是个狂妄的人。
阿媛赶忙摆摆手,“不是疯,是有胆量!”阿媛觉得,她今日好像又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颜青竹。一切虽都是假设而已,但颜青竹看起来委实一个敢想敢做的人。
他绵羊般温润的外表下,是住着一个怎样叛逆又刚直的灵魂?阿媛觉着,她像是只将这根竹子剖开了一点点,便看到了里面若隐若现的光芒。
颜青竹听她夸赞,心下却不好意思起来,半晌,他将目光从炉膛中灼热的火光移到阿媛笑意盈盈的脸上——
“我喜欢的人,她又不是寡妇,我根本不用想这些的。”
阿媛一颗心犹如小鹿乱撞,只得低下头,捏住了自己的裙角。
☆、第22章
这一夜,外间雷雨不断,只是忽大忽小。几次雨水稍小,阿媛便打算回去。颜青竹起身送她,雷声又马上轰响起来,只得作罢。
颜青竹留阿媛在自家睡下,怕她嫌弃,主动提出换下床单被褥,阿媛红着脸,婉言拒了。
颜青竹也知道她脸皮薄,让他睡自己的床,她怎会好意思,是以并不相劝。又想着,两人待在一处,能和她多说说话,也是好的。
阿媛靠在墙角小寐了数回,毕竟是睡不踏实,没一会儿醒来了便觉得脖子酸痛,低头却见身上多了条毯子。而颜青竹呢,不是守着炉火,就是借着火光网伞,如此不知疲惫,显然对偶尔的夜间忙碌已然习惯。
阿媛这一夜醒醒睡睡,醒来时便和颜青竹聊几句话,困了便依在墙角眯着眼看他慢慢劳作,直到眼皮眨巴眨巴,才慢慢合上眼睛。其实她午间才睡过一次,困倦的时间并不多,只是觉得这样相处十分惬意,她睡着了,还会有个人时不时看看她,虽是连床都没有,却比被被褥包裹着还要安心。
唯有的一点顾虑,便是她担心石寡妇牵挂,想早些归家。又想到石寡妇说过晚了便别回来的话,想来她见到雷雨天气便会知道自己为何未归,便不会太过焦心或是误会了。
天色微明时,天空被洗涤出宝石般的湛蓝色。雨水彻底住了,树叶积攒了许久的水珠一滴滴滑落到瓦片上,发出悦耳的响声。屋檐下的鸟巢中,两只幼鸟探出头来,望着院中偷偷溜进来的三花老猫叽叽咋咋叫了起来。
阿媛循着鸟叫推窗往外看去,那猫儿正欢快地去追一直蹁跹的蝴蝶,淋过雨水的松软土地被它踩出一个个梅花似的爪印。
阿媛吸了一口带着清新水雾的空气,想到以后是不是会住在这里,顿时唇角弯弯。
忽听背后的颜青竹道:“伞好了呢。”
回头见他拍拍已熄了火的炉壁,如释重负地一笑。
阿媛也是一笑,时间如滴漏,看似满载,不知不觉也就流逝了,甜蜜的时光总是显得短暂,还有很多很多话没来得及说呢。
颜青竹从卧室取了一个小箱子出来,放到桌上。
“阿媛,忘了跟你说了。那些钱,我收到这箱子里面了。对面的房子空了,我怕放那里不安全,就放到我家里来了。”
阿媛知道了他说的是那二十六贯钱。想到宋明礼的那些钱也在里面,过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去还他了,可当下回去又不便抱这么个沉甸甸的箱子。
“青竹哥,这些钱还是先放你这里吧,等我需要的时候再来取。”
颜青竹笑着应了,看着外间天色,知道她要走了,顿时有些依依不舍。
颜青竹送阿媛至门外,两人便一齐看到落在门口地上的竹篓。阿媛想起昨夜惊慌地扑倒他怀里的情形,心头又扑扑跳了起来。
“阿媛,我送你回去。”颜青竹拾起竹篓,拿窗边搭着的一块布仔细擦了擦。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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