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廷烨点点头:“后天一早,你和秀儿准备准备。”
北行的马车上秀儿依旧在给余碧涣缝着衣裳,碧涣不停地将车帘拉起看着一路的风景。“秀儿姐姐,快看那儿。”余碧涣指着集市里围着的一推人,中间正有小女孩儿在用钢刀竹棍打搭起来的天梯上往上攀爬。
秀儿扬起头,凑到窗边,向碧涣指着的方向望去。却一眼定在马车前方侧面的余廷烨身上移不开。右手中紧握着缰绳,左手中马鞭轻扬,笔直的坐在马背上的那个男子此时透露的是与往日不同的气魄。想起第一次见到他一副儒雅的书生模样,平日在府里也是青灯为伴,黄卷在手,哪有今日这番十足英气。余廷烨感觉到了一束柔柔的目光,转身立马望去,看见秀儿盯着自己身上便报以微笑。正所谓一回头四目相对,两颗心数种情怀。
眼神触到那温柔的笑容,不觉手中的银针扎到了手心。“嘶~~。”秀儿因疼痛一颤缩回了身子。外面的余廷烨只当是女儿家被他看得害羞了躲了进去,依旧正身策马前行。秀儿翻过疼痛的左手,手心里被针尖划了一条细长的口子。血从口子里慢慢地渗了出来。
“姐姐,怎么了?”
“没事儿,只是绣错了针脚,”秀儿忙将手背再翻转过来。怕碧涣再继续追问下去,马上换了个话题。“涣儿,瞧你自己兴奋的那样子,回趟京城就这么高兴啊。”
“那是当然,许久没见爹爹,涣儿想得紧。京城可比苏州热闹多了,就说这京城小吃吧,就有豆汁儿、爱窝窝、硬面饽饽、炸回头、卤炸豆腐。丸子汤……”余碧涣放下车帘,开始掰着指头数起来。
“只怕我们涣儿是想着燕升哥哥吧。”秀儿一逮着机会就要取笑一下这个思春的小丫头。碧涣一听立马住了口,脸烧了起来:“姐姐又取笑我,看我厉害。”一双粉拳伸到秀儿腰间咯吱起来。秀儿不想这下吃了亏,她可是最怕这小妮子挠她痒痒。
车外的余廷烨听得车内嬉闹声嘴角的笑意就更浓了。
凰仪殿外的小太监见远远地移来了皇上的御辇,立马跑到后殿的佛堂,对一跪在蒲团上的中年妇人呈报。刘若凛自登基以来,每日都来凰仪殿给她这位皇太后请安。可是在秦淑云心里这每日一安倒像是每日在她心口划上一刀,提醒着自己就是杀害现今皇帝的亲生母亲梅皇后的凶手,这笔债他刘若凛早晚会讨回来。每到夜里噩梦连连,只得做些禅事静下繁杂的思绪。
当初其父设计陷害梅皇后无非不是让她能入主泰和殿,赶走大皇子、投毒二皇子无非是想让她的三皇儿荣登大宝。可是那日遗诏之事过后,他这老父亲却是无甚动作,倒似听天由了命。一直以来也未进宫,只是前日拖了人递了个条子,还只写了八个字:“静观其变,伺机议婚。”
“皇儿请太后娘娘金安。”正想着,皇帝已经跪在跟前。秦淑云忙扶了刘若凛一同坐在椅子上:quot;皇儿国事繁忙,日理万机,不必每日都来。”
刘若凛寻思着这秦皇后倒是和自己一样会演戏,本是仇人相见,硬是叫他们演的这般母子情深:“母后严重了,虽然母后不是朕的亲生母亲,但是侍候先皇多年。皇儿理所应当孝敬您。”说着还拿了宫女递上的茶壶沏了两茶碗。这一句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似无意说起,又似刻意提醒。正是不轻不重却惹得秦皇后端了茶碗的手一抖。
“皇儿今年十九了吧,可有看上哪家的姑娘?若是有喜欢的,本宫帮皇上做说客讨了来。”秦淑云也不客气掀开茶碗盖儿很有姿态的吹散茶香。
“今儿在朝上龚奉常提了大婚之事,儿臣也有意在下月初七招了各家小姐郡主进宫来一聚。”
“哦?那到好了。我也省了事儿,顺道也给你三弟弟讨个王妃。”
“三弟不知回宫了没有;
“上月回来了一次,拿了些许银子又跑出宫野去了。我这儿子生性顽劣,终日不思进取。老是喜欢和些江湖人士称兄道弟,说江湖人侠肝义胆、痛快直爽,还说什么他日辞了王府到深山老林子去闭关修行。想是要给她取个媳妇儿定定心气儿。”
“母后这就错了,三弟说的也不无道理,他才是最知道这快乐逍遥为何物的人啊。”
刘若凛辞了秦淑云回到寝宫,摒退左右,拿了放在书架上的一个紫檀木盒走到窗边。盒子长四寸,宽三寸,高二寸,六面都是极其精细的潮州雕功。刘若凛视若珍宝般小心打开盒盖,正对着皎洁的月光。红色绒面儿的盒子里面躺了一对儿金铃儿,一根红绳将两个铃儿穿在一块儿。他轻轻的提了线头,拎起铃儿正对着那一轮明月。窗外的风适时的吹来,这个少年的耳边便只剩下这叮铃铃的响声。他听着那清脆的动静儿,似乎又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看见了一张芙蓉俏脸笑得灿烂、哭的彻底。
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再说余廷烨一行到了京中余府,余荣昌许久没见宝贝女儿,又发现女儿不再由着性子胡闹长大不少,自是高兴得不得了。见了秀儿也直夸她是心灵手巧能人儿。
住得府中几日,白日里秀儿自然是被余碧涣拉了逛街游玩,只好夜里赶工给余碧涣做衣裳。秀儿想是这新皇登基不久,不曾立后,不曾选妃,此番宴事,定是别有用意。想是各家的小姐也必是挖空了心思准备。不说让涣儿在宴上能入得了新皇的眼,也要让她能在众人面前出尽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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