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作甚?阿娘想做的事情,总有我担着,我担不起,还有父王。安心啦!”
无名沉默良久,终是点下了头。
*
深夜。
帝宫仙境。
太子沐浴焚香,例行祝祷,希望神魔两界议和诸事顺利……起身回房时,双眉紧蹙,面色凝重。
其实他太清楚了,即便前方一切谈妥,父皇也不会应允。
然而,今次不同往日,早有传言说四王中,除了龙王的态度尚且不明朗,其余三王早有怨言,这般无休无止的打下去,何时是个头。
四王一乱,后果谁能承担?
父皇却总是听不进谏言。
他盘腿坐于榻上,双目闭上,苦笑——父皇自私又多疑,近年来更是愈加刚愎自用,如果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天庭文武百官无人出声,就只有他这个父皇视作懦弱无能的太子,以死进谏了。
“哥哥。”
尚未开始打坐,突然听见自幼宠爱的妹妹声音,太子又惊又喜,睁眼道:“素澜,你怎么来了?本以为下月父皇赐宴之前,断然见不到你。龙王没关着你么?”
苏兰斟了一杯茶,递上给他:“没有。”
太子笑道:“来的正好,你嫂子正想你呢——”
苏兰笑了笑,摇头:“此次前来,我有些话想同太子哥哥私下说。”
太子接过茶盏抿了口,拍拍身边的寒冰玉榻:“坐。哥哥许久没见你了,你出嫁后,咱们兄妹也没能好好说过话。”
所有帝女中,苏兰最为年长,与他年龄相近,自小一同长大,自然也最为亲密。当年赐婚的旨意一到,苏兰到处苦苦求人,他实在心疼,便硬着头皮向父皇求情,挨了一顿痛骂不说,还罚了他好些。苏兰嫁入苍龙王宫,越发沉默,偶尔回帝宫,也只是与太子妃闲谈几句,渐渐便疏远了。
苏兰在他身边坐下。
太子笑问:“你怎么躲过宫人耳目的?”
苏兰淡淡道:“从前,我与楚修到处避开人相会,自然到处隐蔽的小路都认得。”
太子噎了一会儿,不想她这般坦白,重重叹了口气,摸摸妹妹的长发:“澜澜……算了罢。这么多年了,龙王……他也不坏。”
苏兰微微一笑:“嗯,他很好,只是我从前不知道。”
太子稍稍放下心,正想接着劝几句,忽的停住,神色肃穆:“他既放你出来,你……先别回去了,就在哥哥宫里住着,听到了吗?”
苏兰不答,轻轻道:“那时候……只有哥哥愿意替我说话,我……很感激。”
太子心中酸涩,强笑道:“说什么傻话?我们是兄妹。”
苏兰低下头,声音更轻:“你叫我不要回去,为什么?怕议和不成,父皇阻拦,龙王会起反心么?”
太子一愣,苦笑:“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他不会反。”苏兰低垂眼睑,手指攥紧,声音苦涩:“即使违背本心,即使兄弟反目,他也会守着天庭,直到最后——可我不能让他这样。哥哥……”抬起头,指尖凝起结界,如蛛网般笼罩住东宫这一角:“……你该即位了。”
太子如遭雷击,整个人定住。
“父皇的为人,你知我知。我从前觉得他宠我,众多姊妹中,总是优待于我,但在他的私心面前,我算得了什么?罢了,这也没什么好埋怨的。可他迟迟不愿议和,到底顾忌的是魔族狼子野心,亦或是……忌惮四王势大,功高震主?”
太子怔怔地看着这个自小看大的小妹,突然觉得……她越发陌生了。
素澜公主擅诗画,琴艺,却从不过问朝堂政事,更不喜打打杀杀的纷争。
身为尊贵的天选帝女,她是帝宫仙境一道素雅的风景,是那枝头绽放的桃花,是瑶池终年温润的水……无关金戈铁马,无关血雨腥风。
太子忽然闭了闭眼,素来儒雅温和的眼眸含了一抹怒气,咬牙道:“龙王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这些年来,你在苍龙王宫吃了多少苦,才会变了如此之多?”
苏兰道:“他待我真心,我便也护着他,不负他。”看向脸沉如水的太子,目光坦然:“四王一乱,天庭失守,必然酿成弥天大祸。便是为了万千生灵,你也该考虑清楚,再者父皇修为不济,早应下凡渡劫,他能安然无恙许多年,凭的什么?……别告诉我,你一无所知。”
太子脸色一白,别开脸:“你那孩子……确实可怜。”
苏兰起身:“恶人我来当,不需费一兵一卒,流一滴无辜者之血。”展开文书,放在太子面前,沉静道:“哥哥,我要一个答案。”
*
清晨,无名写了一封信,告知龙王将晚两天回去,但苍龙王宫一切皆好,不必担忧,将信系在灵鸟的腿上,让它先行带去。
用过早膳,王后来了。
苏兰一夜未能安眠,看起来略显疲惫,等周围的人都下去了,便把文书交还给他。
无名展开一看,眉宇拢起。
最后一行字之下,写了一个鲜明的大字。
——准。
落款和宝印都是帝宫太子的。
苏兰倦怠的淡笑:“无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皇兄说了不算,父皇的金口玉言、圣旨玉玺才能作数。你且带回去,告诉陛下,让他耐心等上半个月,暂时压一压三王,同时封锁消息,别叫我父皇听到风声。”
无名眼里的犹豫一闪而过,随即下定决心,收起文书:“是,属下定不负王后所托。”
苏兰笑道:“你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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