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痛苦的目光。
一直都是他。
不知过了多久,苏兰轻笑了声,睁眼:“原来你记得。”
他沉默,只是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形容,惨淡冰凉,宛如一触即碎的面具。
苏兰叹了口气,双臂搂住他的脖子,额头抵住他的,柔声说:“你这算什么反应?我怪你了吗?……成天自己吓自己。”
他额上的肌肤微凉,张了张毫无血色的唇,嗓音沙哑:“苏兰——”
“我只想和你好好谈谈,你却避着我不愿见面,我当然生气。”苏兰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轻声道:“我知道你喜欢我,你这么……捉弄我,兴许有你的苦衷,但不管有什么事情,你总该说出来。”
凌沉楼静默片刻,回吻住她,从刚开始轻轻浅浅的试探,变为极具侵略性的深吻,搅乱了彼此的呼吸。
他直起身,将她压在床上亲吻,大手隔着睡裙揉搓,直到苏兰低低叫了声,推开他:“不行不行……刚才小陈给我发了信息,我晚上等一通海外客户的电话,有个——沉楼!”按住他作乱的手,喘息了几声,瞪了他一眼:“……刚说到哪里了?对,你有什么苦衷,先说清楚,我不跟你闹。”
凌沉楼低笑,细长的眼弯了起来:“不是想知道今晚有没有桃花运?”俯身逼近她,埋首在女人的肩窝里吮吸挑逗,哑声说:“……不是想教我鱼水之欢?苏兰……”身体贴住她,压住不断挣扎的细长双腿,严丝合缝的紧密接触,让她真切感受到自己炽热的yù_wàng:“……你总是爱占嘴上的便宜。”
苏兰不乱动了,认命的叹了声:“那你快点,十五分钟够吗?”
他眼神一沉,声音透出寒意:“你说呢?”
“我真的——”
咚咚咚。
张姐在外面敲门,说:“小姐,陈秘书来了。”
苏兰扬声道:“就来了。”推开身上的人,狼狈地爬起:“这下好了,十五分钟都没了,叫你啰嗦。”
凌沉楼平躺在床上,胸口依旧起伏不定,看着妻子换上了正装,梳好了头发,像是要出门,便皱眉问:“你要出去?”
“可能会去公司一趟,临时叫人开个会。”苏兰准备好了,喷上一点香水,见他拧着眉撑起身子,转身抱了他一下,坐在他腿上,抬手抚平他眉间的皱痕:“别生气了,以后给你建一座富丽堂皇的庙——”
凌沉楼淡淡道:“建庙作甚?人间也不是没有专门供奉我的庙。”
苏兰捧住他的脸,左看右看,小心翼翼的问:“你……不是人?”
他点头。
苏兰心生不安:“不会……真的是神佛转世吧?真是大和尚呀?你能娶老婆吗?我告诉你,要是你敢骗婚——”
“苏兰。”他听不下去,闭了闭眼,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我……不是人类。”
苏兰沉默片刻,说:“不是人类,那是什么?妖怪?动物?阿婴那时候背着个壳,如果他是你儿子,那……公鸡?公鸭?”
凌沉楼神色难看,尽量平心静气的说:“也不是动物。”
苏兰挑眉:“难道是怪兽?”
凌沉楼脸上一僵,又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说:“……上古神兽。”
苏兰这下子明白了,平静的问:“龙?”
他没有回答,算默认了。
“那还好。”苏兰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但又不想伤害他的感情,安慰的说:“总比鸡鸭狗强多了。这样……你写的东西,不如用白话简单的写一份?我应该会忙上一阵子,明天中午才回来。”
凌沉楼说:“不用那么辛苦,你不想去——”
“想呀。”苏兰站了起来,回头对他笑:“说好了,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养娃带孩子——沉楼。”突然想起什么,站定在门口,反手指了指门外,不确定的开口:“那个……那个小孩,阿音他……是……背着蛋壳的那个……阿婴吗?”
凌沉楼颔首。
苏兰怔怔道:“原来……”
原来,那孩子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和印象中那阴沉、暴戾的小胖孩主神不同,阿音更像是个母爱缺失的可怜孩子。
而自己……为什么当初会不要他?
难道也是和身体的原主一样,恨屋及乌……吗?
那栋怎么也走不出去的公寓,现实中单调重复的生活,她丢失的记忆……也许,她真的需要静一静。
*
苏兰跟着小陈出门了。
凌沉楼站在二楼的走廊上,靠着墙壁,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半晌,身后一声轻轻的开门声,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仰着头盯着他看了会儿,问道:“你跟阿娘说了吗?那封信呢?”
凌沉楼淡淡道:“信撕了。”
阿音愕然:“谁撕了?”
“我。”
“为什么??”
“她看不懂文言文。”
阿音气的暴跳如雷,踩了几下他的拖鞋:“你有病?阿娘带着肉身从六道轮回台上跳下来,脑子肯定坏了一小半,你写什么文言文?!折腾半天,你还是没说,对不对?你这么嘴笨又转不过弯的龙,活该被人斩了!”
凌沉楼不为所动,低头看了看他:“说了。”
阿音一滞,闷了一会儿,问:“那她跟我们回去吗?”
“还没说到这里。”
阿音气结,抬头看见他脖子上的红点,愣了愣,意识到了什么,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又去踩他,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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