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叶清臣就带着人回来了:“共三十三人炸山,已尽数身亡。”
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这样的事,云秋刀的脸色十分难看,当下咬牙道:“神君放心,我定当将此事查得一清二楚。”
“救命!神君,快救命啊!”门外忽传来带着哭腔的求救声,四周的人慌忙让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抬到了萧熠面前,心口处一把匕首明晃晃泛着寒光,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眉头痛苦地紧皱,眼睛半睁半闭,气息微弱,那满脸络腮胡,分明是云秋刀的儿子云长风。
“少爷去追那些恶徒,反被他们所伤,求神君救他一命!”
云秋刀面色遽变,痛心疾首地看着自己危在旦夕的儿子,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饱含祈求地望着他:“求神君救我儿一命!横云山庄自此归朝夕城调遣。”话毕,他竟然一头磕了下去。
或许是他方才施展的神迹太过深入人心,所有人都目含期望地看了过来,横云山庄的人纷纷跟着跪了下去,在他脚下匍匐成一片。
萧熠喉结动了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
好罢……至少他们没让他复活那三十三个死人。
所有人都恭敬地退了出去,萧熠才低头看了眼被放在窗边软塌上的男子。他的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粘稠的血液不断自心口溢出,却终究还有一口气。
萧熠暗暗松了口气,倾身在他身侧,双手捻了个法诀,闭目快速地念起定魂咒。救人真是件麻烦的事,他拢着眉,忍受着周身灵力被逼出指尖的脱力感,掌中氤氲起的盈盈蓝光源源不断向那人胸前的伤口而去,额角渐渐浸出了冷汗。
那奄奄一息的男子却蓦地睁开双眼,眸中火光一闪,在他凝神屏息之际,忽闪电般向他欺近,左手同时猛地拔出胸口的匕首,电光火石间狠狠c-h-a进了他的心口!
干净利落,一击致命。
心脏刹那传来剧痛,萧熠猛地睁开了双眼,脑中一霎空白。
——这不可能!他早已修得金身护体,普通利器伤不了他分毫。
但那锥心之痛,切骨之寒,却又如此真实,如此强烈。
近在咫尺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笑意,紧紧抱着他不松手,猛地一个翻身,两人便相拥着从敞开的窗户向悬崖坠落下去。
水声轰鸣间,无数画面飞过他脑海,与此刻消逝的流景一同化作一片白光,萧熠死死瞪着眼前的人,濒死的恍惚中,竟有种那静水深泓般的眼眸分外温柔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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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end】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宫饮泓:装逼遭雷劈,放着我来劈( ′-w?)▄︻┻┳══━一
第3章 死去活来
萧熠一生之中,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狼狈窝囊地死去。在他心中,也许他会在征战四方之时死于沙场,或是拯救万民于水火时壮烈牺牲,若气运好些,甚至可以在功成身退之后羽化成仙。
不论如何,那将会是一个轰轰烈烈,万众瞩目的退场。
绝非如今这般,在一切开始前,就不明不白,毫无防备地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中。
如此愚蠢,如此弱小,如此无用!
灼烫的狂怒与耻辱感在他的躯体之上来回扫荡,令他从发顶到脚尖都遏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等等,躯体?怒意?颤抖?
他怎么会还有知觉?
濒死之时的记忆如潮水般迅速地涌入他的脑海——那把匕首,不论他多么不愿承认,确确实实干净利落地深深捅入了他的心脏,他甚至还记得刀尖上来自对方胸口的血液那滚烫的温度和令人厌恶的粘稠触感。
接着是灵魂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一股无法抵抗的巨大力量将他神魂生生自躯体上割裂下来,窒息感令他的感官陷入恍惚,继而便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他死了。彻彻底底,毋庸置疑。
难道这就是死,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寂静中,反反复复地回放生前的画面?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那无边的死寂中,倏而隐约传来一支断断续续,呜呜咽咽的曲调,刺耳又嘈杂,宛如来自地狱的折磨,循环往复,不肯停歇。
听到第三遍,萧熠才终于听出来,这是一首他十分熟悉的曲子——神弦歌中的第一首,《宿阿曲》。
但是弹奏的人显然生涩至极,弹错之处无数,磕磕巴巴,不时停顿一瞬,像是在想曲谱。
他为超度亡魂,弹过多少次神弦歌,到他死的时候,叶清臣就给他找这种水准的琴师?!
萧熠胸中再次涌起狂怒,忍无可忍地睁开了眼,冷声喝道:“别弹了。”
素月流天,明河共影。
目之所及,一只小舟正以种非同寻常的速度顺流而下,曲调就是从舟上传来。
而他漂浮在半空,垂眸俯瞰——船头上坐着一个人,从他的角度看去,第一眼望见的就是两只按在琴上的手。
那是把极古怪的琴,琴身只有两个巴掌的大小,如孩童的玩具,难怪发出的声音如此幽微。
然后是那两只手。
只一眼萧熠就可断定,那是杀人的手。
五指修长,骨节分明,虎口与指侧有着明显因常年握刀剑而生的茧,虽因生涩而显得笨拙缓慢,却能够细致地控制自己的力度,沉稳灵巧到足以在这么小的琴上弹出音调,又不至勾断琴弦。
此时那人仿佛已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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