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客栈里,人似乎又多了起来,大堂里人满为患,也不知要做什么名堂。楚羽抱着黑猫站在回廊里,瞧着底下的熙熙攘攘,店小二忙里忙外。
好在店小二的身影极快,来去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这是怎么了?”楚羽不解。
梓桐也不知,墩子搀着狐小步站在一旁,在渊则竖起耳朵细细的听着。蛇的感应是很灵敏的,所以能将有些话都悉数听在耳里。
“他们提及了魔。”在渊凝眉望着众人,“这人世间有多少年头,没听到这个字了?”
墩子一怔,“魔是啥?你魔怔了?”
“滚!”在渊与墩子相处了不少时日,也算是摸透了这憨厚的蜈蚣精秉性,没有早前这般忌惮。只要防着墩子时不时的口腹之欲,便没什么大碍。
墩子被在渊一声吼,当即转头低低的问狐小步,“俺是真的木有听懂,啥是魔?”
狐小步深吸一口气,“我便是驱魔人,可师父说过这天底下已经数万年不曾有魔的存在,是以驱魔人一族到了今时今日也只剩下少数的血脉存留于世。” “有魔在世间作乱。”在渊重复着那些人的话。
梓桐骇然握紧手中冷剑,“魔?”
“到底是怎么回事?”楚羽不解,“妖魔不是一体。妖是妖魔是魔,然则魔比妖更可怕?那么魔都是从何而来呢?”
“魔乃天劫化身,永除不尽。”身后,有冰凉的声音传来。
掌柜的妖娆倚着栏杆,瞧着底下熙熙攘攘的妖精和鬼怪,眼睛里掠过一丝阴冷,“魔这东西最能利用人心,既然已经现世,那就说明这人间很快就要成为阿鼻地狱。上古多少天神,都难逃天劫而应劫消弭。”
喝着烈酒,说着清醒的话语,她若有所思的望着楚羽,“你身上有幽冥血,魔一定会找上你。你只有修功德,用以净化你身上的幽冥血。否则一旦受邪魔入侵,你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吗?”
下一刻,她突然靠近楚羽,黝黑的瞳仁死死盯着楚羽,仿佛要摄人魂魄,话语低沉而阴狠,“你会变成天地人三界中,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到时候你的父母亲族,你身边的所有人都得死!哦不,应该是比死更可怕,不过你感受不到,因为那时候的你已经不再是人,再也没有七情六欲,只有杀戮。”
一股寒气从脚底心窜起,由下而上窜入了心坎。
浑身冷得颤抖,楚羽面色发白。方才在掌柜的眼睛里,她看到了一些画面,而那些画面……不,那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一定不会变成这样!
拂袖间,大堂里的所有人都消失不见,客栈也跟着消失。
满目尸骸遍野,黄沙卷起万里尘埃。
“这是什么地方?”楚羽心惊。
“凡人在不断的杀戮中把自己也推向了死亡,却还总以为自己是千岁万岁,可以永远主宰这片大地。”掌柜的指着前方,“脚下是白日里刚刚厮杀过后的战场,十里黄沙英雄冢,可最后成全的也不过是帝王的私欲罢了!”
君王无道,妖孽肆虐。
魔要出世,必须累积人间的戾气与怨气,经过千万年的累积,这天劫很快就可以重归人间,祸乱三界。到时候别说是人,便是妖和神,都会变成被屠戮的对象。
“你为什么不出手帮忙?”楚羽问。
掌柜冷飕飕的瞧着她,“我若是出手,事情只会更糟。这客栈是封印也是诅咒,唯有我永堕诅咒中,你们才有机会。”
语罢,掌柜转身,手中顿现一杯水酒,拂袖间已朝着天空撒去。
顷刻间,大雨哗然而至。
客栈与人都消失了,半空中只传来她微凉的音色,“好自为之。”
如大梦一场,放眼望去漆黑一片,什么都不复存在。狐小步依旧在马车前头与墩子一道驱车,楚羽抱着黑猫与梓桐和蛇君安然坐在车内。
每个人脸上都是大梦初醒的神色,好像那不过是梦一场。
梦醒了,梦境便逐渐模糊。
梓桐愣了半晌,这一个个的谁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只听得帘外雨潺潺,秋意阑珊。
小小的四方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木盒,这盒子触手生凉。楚羽的指尖冷得厉害,当即缩了手不敢触碰。
见状,梓桐忙不迭上前帮忙。
木盒里头放着一颗心,还放着一颗药,便再无其他。鲜红的心脏在跳动,即便放在盒子里,依旧鲜活如新,没有半点损坏。 盖上盒子,梓桐没吭声,楚羽心知协议已经生效。
那么以后的代价又是什么呢?
姑获鸟从帘外飞进来。站在盒子上头,如同寻常的雀鸟,真当敛了九头之相。
楚羽报之一笑,“回家吧,娘还等着呢!”说着,她便在黑猫的眉心轻轻落下一吻,心里头如沐春风,暖得透透的。
来的时候带着迷茫,是以不知去路何方,回去的时候便是归心似箭,马作的卢飞快。
不过在那之前,有一件事是必须做的。
客栈之内,梓桐领着众人退下,“今夜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再启程。”楚羽和狐小步扛不住,毕竟他们是实打实的凡人肉身,不眠不休的赶路会吃不消。
关上房门,楚羽将黑猫放在了床榻上,“你不是说出了不留人客栈,就能恢复过来吗?为何这些日子你一直没能恢复?难不成你跟掌柜的有约定,你永远都恢复不成人形了?”
“我若一直如此,你当如何?”他问。
“我还能怎样,嫁鸡随鸡嫁狗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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