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走,她预感不好,哎哎叫起来,“不行!不行!”
申屠锐瞪她,“怎么不行?你一碗一碗喂我吃药的时候,想什么了?这会儿不行?没门!”说着把她往床上一扔,自己也压上去。
斓丹又是捶又是踢,嘴里凌凌乱乱地只会喊不行。
申屠锐被她折腾得手忙脚乱,也气了,哼了一声,“不行?不行就别去北济山了!”
斓丹一下子泄了气,嘴一瘪一瘪的,腿却乖乖地盘住他的腰。
他坏笑两声,得便宜卖乖地还问她:“行不行啊?”
斓丹气得使劲捶他后背,恨恨说:“行!行!行了吧?”
申屠锐哈哈笑起来,刚动了几下,她突然一僵,脸上的表情似哭非哭的,他皱眉:“怎么了?今天这么快?”
斓丹真要哭了,喘着问:“斓橙……真走了吧?”她要是这时候再闯进来,她也不要活了!
申屠锐也一脸郁闷,“这过得是什么日子!进了太兴府让她就地嫁给苏易明得了!”
斓丹搂住他的脖子,满眼期待哀求:“说话算话啊——”
他看她的样子,噗嗤笑出来,调侃道:“没想到你的天敌竟然是斓橙。”
斓丹板起脸,身子却动了几动,让申屠锐顿时就有点儿受不了,她趁机教训他:“这个时候别提她!”
申屠锐喘得厉害,委屈道:“你怎么也这么不讲理?明明是你先提的!”
夜风扑在帐篷上,起了低低的嘶鸣,深冥的天穹无星也无月,异常黝黯,可是属于他们的夜晚却是明媚而温暖的,相视而笑时,他们都能看见彼此眼中的明月星辰。
北漠太后和大汗的突围一开始,斓丹就跟着斓橙轻骑简从。一路狂奔到北济山,爬到山顶时,城外的剿灭战已经接近尾声,大晏军队先是从皎绒突围的那个门,利箭一般直插入城内,接着四门皆被打开,北漠守军一败涂地,大晏军队如海水一般,气势汹涌从各个城门涌入,吞天盖地。
胜负已分,大晏军队发出冲天的喊杀声,在北济山上都觉得如雷贯耳。属于申屠锐的旌旗从四面八方直扑入北漠皇城,在城墙上,正殿上,角楼……渐渐铺满。斓丹看得心情激荡,想大喊,想欢呼,要把心里涨满的骄傲高声宣示出来。这是怎样的伟业?六七岁的孩童,跟着母亲从这座巍峨的城池黯然离开,或许他回首留恋故乡和父亲,可故乡和父亲却没留恋他。
从此他便开始了人生的灰暗煎熬,异国的都城里,母亲被强掳进敌国皇城,自己改名换姓却天天活在敌人的刀尖上,层层高墙后便是母亲所在的地方,他却无法相见。但是他并没有放弃,即使只有最微小的希望,他也苦苦坚持。斓丹感慨地叹了口气,申屠锐毕竟是上天选中的人,在她看来绝对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他做到了!
作为前朝的公主,她也不由怅然,萧家被神放弃了……如果没有无能的太子和志大才疏的五王,没有野心勃勃权欲极重的斓凰,萧家的现在会是怎么样?这荡平一切的磅礴铁骑,是她父亲苦心经营多年的心血,可他却没被这支军队庇护,他的皇朝也没有。气数,她曾是被疏远在皇权最远之处的公主,对这词毫无概念,可现在,她却感悟深刻,属于萧家的气数,到了父皇这里,已然尽了,不然那些推倒皇朝的人,不会如百川归海一般,陆陆续续都汇聚到鄄都,出现在皇城。那些人所经历的事情,不会桩桩件件都如引信,最终点燃炸毁一切的□□。
斓橙也哭了,她用袖子擦了擦脸,眼睛看向斓丹,“你很高兴吧?”
斓丹点头,还没等说话,她却继续说下去,语气比山顶的风要寒冷得多,“从此你就是这片土地以及……”她抬手一划,那是远处属于大晏的国土,“整个天下的女主人了。”
并不是斓丹的错觉,斓橙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语调酷似斓凰,她甚至觉得,就是斓凰站在这里怨愤地说了这句话。
“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斓丹淡淡一笑,她从来没想要过什么天下,她唯一逾矩的野心……大概就是想推翻父皇的旨意,成为申屠铖的妻子。
“可这是我想要的。”斓橙阴冷怨怼地说,她还那么年轻,少女的稚气甚至都还没有褪去,这样说话的时候,比斓凰还要令人心寒。她看着远方,轻轻笑起来,“我一直很羡慕斓凰姐姐,也对自己很有信心,父皇那么疼我,等斓凰嫁出去,能享受那样殊荣的人自然是我了。”她的语气变成自嘲,“可是父皇死了,连大旻都没了。我又想嫁给申屠锐,因为他是大晏皇室里除了皇帝外唯一的男人,将来会是一人之下的亲王。”
斓丹默默听她说,听到这里暗暗松了口气,原来斓橙也不是真心喜欢申屠锐,只是看上他的地位,幸好幸好。
“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他呀。”斓橙遗憾地说,话里还有那么点儿少女才有的娇憨,斓丹的心一抽,心情急转直下,“他变成了我的哥哥。”斓橙烦恼地摇摇头,似乎妥协了,“好吧,好吧,申屠锐也不行,那就苏易明吧!”她的眼睛凌厉地转回来,直直盯在斓丹脸上。“又是你,怎么又是你?”斓橙忍无可忍却又十分无奈地说,“申屠锐拒绝我,是因为你,苏易明拒绝我,还是因为你。”她仰头望天,“我真想知道为什么!”
斓丹局促,斓橙怎么知道?难道是缺心眼的苏易明对她说的?
“我听说斓凰死的时候,厉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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