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魏七却运气好,张公公非但没打发他出去,还特意指了司礼监里偏僻的一处耳房将他安置了,令其养伤。
这几日司礼监中流言蜚语颇多,皆是关于前几日吴家财那档子事儿,魏七成天关在屋子里养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等流言钻进他耳朵里时吴家财已调走五六日。
司礼监的小内侍推开门进来时,他正躺在床上想事儿。
" 魏七,晚膳。" 内侍将红漆托盘往床榻边一扔,掀起袍子下摆一屁股坐在塌前的八仙桌旁。
" 你小子快吃,吃完我好收拾。" 他没甚好气道。
魏七回过神道声多谢公公,右臂撑着自个儿侧过身用饭,晚膳有清粥一碗,n_ai油馒头两个并酱菜两小碟。
他故意慢吞吞地用勺子去舀粥喝,这小太监嘴上说着叫他快些吃,实则心里头巴不得自个儿多耽误点子时辰。
头一回送吃食来时魏七不懂这其中门道,人叫快些,他便真的呼啦啦在半盏茶内将东西吃完,险些噎着自个儿不说反而还气得小太监吹胡子瞪眼地嘲讽他。
等人乒乒乓乓地将东西收好摔门出去,魏七才转过弯儿来,暗道自个儿蠢不可及。
不过也是自这事之后魏七明白了宫里当差人话语间的弯弯绕绕,有时明面上说出来的话,实际上并不是那个意思,这其中关窍得自个儿慢慢儿去琢磨。
小太监喝着魏七屋里事先泡好的茶,翘着二郎腿晃悠: " 魏七,你原先是同那吴家财住一个屋罢 "
" 回公公的话,奴才原先是与吴家财一个屋。公公,怎的了可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小太监奇怪地瞅着他:" 呦!合着你小子还不知道这事儿。"
他起身至床榻边坐下,俯身凑在魏七耳边讥笑道: " 你那同屋人叫周公公给收用罗! "
当的一声,魏七手中的勺子掉落至碗中。
他扯住小太监的衣襟: " 你方才。。说什么收。。收用了" 声音颤抖着,这句话说得很是艰难。
" 拽着我做什么!快些松开!兔崽子,叫你给扯皱罗!" 小太监将他一把推开,起身抚了抚自个儿的衣裳,居高临下得望着瘫倒在塌上的魏七,冷笑。
" 收用了便是收用了,怎么,新来的不懂么 "
魏七哪里会不懂便是从前不懂,入宫的这几月来该懂的不该懂的也就都懂了。
他抬头咬牙切齿地盯住面前的小太监,眼眶发红,额间青筋暴起。
小太监见魏七这般恨恨地望着自个儿很是不屑地勾起嘴角嗤笑,嘲讽道: " 要我说,其实你比那吴家财要惹人得多,再过个几年,想必也是这个命罢。"
他探下身细细地抚摸魏七的脸颊,将人下颌端起,左右打量,嘴中啧啧赞叹: " 真是好相貌,只可惜,我竟不好这口儿。"
魏七抿紧嘴,握紧拳头猛地朝他脸上挥过去,谁知叫小太监一把抓住往床上狠狠一掷,一巴掌扇在脸上。
他本就有伤在身,又从未打过人,哪有什么力气与人相拼,挨了一巴掌后瘫在塌上动都不能动。
" 贱胚子!打你还疼了我的手。"
若不是上头有吩咐,今日我便是将你打死罗也无妨。小太监暗想,收了东西摔门而去。
魏七冷眼见他离去,泄愤般地撕扯着身下垫着的棉麻褥子。
都怪我,都怪我,他咬着褥子将头往塌上磕,砰,砰,每一声里都是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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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七养好伤后被调至良贵姬身边当差。
实则他本应去孝康太后住的寿康宫,上头早已派人传令于张公公,说是寿康宫那儿缺人,要从新入宫的这一批里调个小子来。
张公公自是知晓这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借口罢,实则不就只为着一个魏七么。
他仍恭敬应下,道过几日便将人都送去供老祖宗挑选。
可谁知魏七那小子却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事儿,无法,只得又向上头禀明。
果不其然,上头得了消息也不再挑新人,只说够用。
张公公心下暗道:这也是个人的造化罢。
魏七这段日子比刚入宫那时更为沉默,若无上头问话,一日里几乎不曾张过嘴。
午时,良贵姬身边的传话太监来司礼监领人,魏七辞了掌事公公,跟着那人身后离去。
紫禁城后宫以皇帝所居乾清宫为中心,前有保和殿,中和殿,太和殿三大议事大殿,后临交泰殿及皇后所居的坤宁宫,东西两侧各有六宫,为嫔妃居所,宫里人合称其为“东西十二宫。”
世人口中的三宫六院即为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及东西十二宫。
良贵姬为原西南王府里的侍妾,身份低微,依照礼制本只能封为正七品的婕妤,然因圣上除却太子之外共有六位庶子,却只得二女,良贵姬生育的清元公主就为其中之一。
圣上怜爱此女,良贵姬母凭子贵,破例升为正六品的贵姬。
良贵姬现居于西六宫的储秀宫,储秀宫位于西六宫后方,东临御花园。
司礼监位于东六宫之一的景阳宫以北,绕过景阳宫西侧的钟粹宫便到了御花园另一面,是以储秀宫离司礼监并不算太远。
因而不过小半个时辰二人便到了储秀宫内。
储秀宫的主位为正一品的德妃,是从前西南王府的庶福晋。
德妃现今已年过三十,容貌不再,却因其温婉顺从的秉性而得圣上喜爱,这才有了一宫之主的分位。
随行太监取出挂在袍子边上的腰牌递与储秀宫外的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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