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些得意——
方才所言真假参半。皇上若去调查的话,就会发现所谓结交江湖人物并非虚妄,眼前家里可还杵了个漕帮的人。
且既为之前裘氏有关“沈承体弱不久于人世的”的说法正了名,更和沈承撇开关系,便是他闹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也很难牵连到自己。
还有“不快”一说,说不好还能一箭三雕——
毕竟,今儿个皇上才通过太后下了赐婚懿旨,这般一联想,说不得皇上就会对沈承厌恨之际,收回指婚旨意不说,便是国公府的爵位也再与他无缘。
旁观众人绝没想到,天下还有沈青云这般愚蠢的人。一个个张口结舌,神情都有些扭曲——
这个沈青云,脑子有毛病吧?本来自己犯了错,儿子却替皇上解了围,多磕几个头,说几句好听话,说不得还能将功折罪、落个不功不过。
怎么眼下倒是往自己头上扣起了屎盆子?
他这么一说,沈承不独救驾无功,说不得还是心怀叵测罪大恶极之辈。
不独沈承要被怪罪,便是沈青云自己,又能落得什么样的好下场?
早知道是沈青云心偏,也不能偏到这般程度啊,生生是不把自己亲儿子弄死不甘心啊。
关封第一个见不得这般腌臜事,勃然大怒道:
“沈青云,你自己找死,莫要拉上我这好侄儿!口口声声说沈承孽障,我瞧着你才是冥顽不灵。这么红口白牙诬赖儿子,也不怕被雷劈?明明沈承是救驾大功,怎么到你嘴里,就敢这么胡咧咧栽赃自己儿子?可惜英国公府数百年威名,都得毁在你的手中。老国公地下有知,说不得会从坟里爬出来,找你算账!”
“关封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诬赖,什么救驾……”沈青云也是自来瞧关封不顺眼,总觉得这人就是没有脑子的赳赳武夫,眼下被指着脸骂了个狗血喷头,如何能忍得?
下意识的就想反驳,只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不对,一脸懵逼的转向沈承,声音倏地拔高:
“救驾?孽障,到底怎么回事?”
该死!
蓦然意识到什么,猝然回头,喘着粗气恨恨的望着孔存:
“孔存,你什么意思,缘何要这般冤枉我沈家?”
“冤枉?”孔存冷笑一声,“叫我说是沈大人做贼心虚吧?明明是你自家认了纵容长子私放猛虎,谋害圣驾的错,又与我何干?也是,我就说是事情怎么会那么巧呢?你沈大人亲自巡的山,旁人想要做什么手脚自是不宜,亲儿子想要干什么还不是睁只眼闭只眼,到时只认个教子不严的罪名也就罢了!”
这话就有些毒辣,分明是要把沈家给一网打尽。
“孔大人这话也太偏颇了吧”虽然深厌沈青云为人,关封却也不忍瞧着沈家就这般糊里糊涂的被送上绝路,当下蹙眉道,“要是两人早有商议,沈青云心知肚明之下,如何还会这般愚蠢的认下?我瞧他也是昏了头,才会这般胡言乱语。这老虎又不是条狗,还听起人话来了!这事定然也就是一场误会罢了。”
话虽如此说,已是认定了沈青云就是天下第一蠢。生生把救驾大功弄成了刺客的嫌疑。
“东亭候,”一直静静站着一句话没说的三皇子姬旻叹了口气道,“谋刺大事,可不是随随便便一句误会就能算了的。沈公子还是交代清楚的好。”
一时又是佩服岳父的急智,又是满意眼下的结果——
方才不过递了个眼色,岳父立马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令得沈青云方寸大乱之下上了套。
以父皇越来越多疑的性子,即便这件事漏洞百出,也定然宁可信其有,不会信其无。
这件事之后,沈家重则伤筋动骨,再不能给老五出力,退一万步说,起码沈青云身上的左翼前锋军参领一职是做到头了。
心里却也有些讶异,实在是这边吵得不可开交,沈承哪里怎么始终无声无息?
竟是既不争吵也不辩解。
这是吓傻了?这般想着,不觉对自己之前对此人的警惕有些可笑——
沈家的话倒也不全错,此人果然太废物了些,这般上不得台面,不拿来用一用,简直天理难容。
听姬旻定了调子,关封即便不服气,也不敢再争辩。
沈青云绝望之余,瞪着沈承尖声道:
“孽障,你平时不是挺会说吗?怎么这时候成哑巴了?这里面有什么隐情,你倒是同皇上和各位大人说啊!”
沈承翻了翻白眼——有什么好说的?难得瞧见沈某人如此狼狈……
慢吞吞好半晌才做了个口型:
“蟠龙鞭……”
沈青云瞧了个正着,好险没气晕过去,下一刻忽然想起一点,是了,怎么忘了,家里还有一根鞭刺呢,也是最后一根了,本想着万不得已,就拿来逼这逆子写一道让出爵位的奏章来,眼下却是顾不得了,只能拿来让沈承担下所有罪责了。
只是,那样的话,沈承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好半晌咬咬牙,也只好如此了,他一人死总比全家都赔上强。
沈承注目沈青云的神情变化,很快已是了然,心头一片凄凉。却是很快扭过头去,不愿再看沈青云一眼。
“此等大案,不可轻忽,不然,把人交给刑部——”姬旻左顾右盼道——
眼下朝堂势力虽然大半被老五那边的人占据,好歹刑部更倾向自己。
话音一落,却被皇上冷声打断:
“朕还好好的呢。雷炳文,人交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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