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兄听前半句时没什么反应,听到后半句,他“嚯”的一下站起身来惊道:“陆抑非?!”
那马车不够高,他一站起来就撞到了顶儿,他诶呦一声又蹲下来,不住的揉着脑袋。
他这脑袋可真是多灾多难的。
庄意映道:“怎么?你认识他吗?”
癫邪兄诶呦诶呦的道:“算是有些渊源吧。”
他揉了会儿脑袋,终是问道:“姑娘是在哪里发现在下的?”
庄意映的瞎话在坐进马车时就编好了,就等着他来问呢。
庄意映酝酿好情绪,声情并茂道:“你听好,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那日我行至一茶馆处,口渴了想歇歇,就买了碗茶。那煮茶的老板娘可真好看,说话也清脆,爱同人聊。她跟我们讲啊,人人家里都有些祖传的物件儿,玉钗啊摆件啊之类的,再不济也是个金银。就他们家,祖传的最有意思!你猜是个啥?是个男人尸体!都百余年了还不腐烂,跟睡着了似的!我一听好奇啊,就问她,这人怎么死的啊,身量体貌如何呀?那姑娘看来也不知道,不愿意搭理我。我足足买了五十壶茶她才愿意让我看看。我到那一瞧,诶呦这人没死啊!”
庄意映咽了口口水,接着道:“不瞒你说,我就是专琢磨这个的。没成想,那姑娘一听可高兴坏了,她说这是她太奶奶那辈儿传下来的,虽说稀奇,但也怪慎得慌的。我一想也是,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屋子里搁个大男人尸体是有够奇怪的!那小姑娘就求我啊,姐姐哇,你要能救活他就带走他吧,也算积德了啊!我被她磨得没法了,就寻思着试试吧。刚吃完饭把你带到马车上,你脑袋在地上磕了一下,没想到就自己醒啦!”
癫邪兄行了一礼道:“那可真是多谢姑娘了。”
庄意映摇头道:“谢我做什么,你是自己醒的啊。”
修士最怕的就是沾染因果,息衍是因她而行的这追魂术,已是有违了天道,这些额外之事,还是不要惹上身为妙。都说相报何时了,不止是指报仇,也是在说报恩。
癫邪兄问道:“姑娘可知,那卖茶姑娘叫什么名字?”
庄意映嘿然道:“哎,瞧我这记性!我给忘了。不过她太奶奶的名字别致、还蛮好听,我倒是记得,好像叫空青。”
癫邪兄闻言,那面具微微动了动,似乎是笑了。
空青姑娘嫁了个好人,儿孙绕膝,一生和美,真好啊。
他不知道,那些年,鸣英山上的花期很长,长过他所知晓的时光。
癫邪兄朝他们深深行了一礼道:“大恩不言谢。”
他摸索到了车门道:“萍水相逢,后会有期。”
庄意映瞧着他的背影,忽的想起空青带着泪的笑脸,忙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癫邪兄跳下车,声音回旋在空气中:“在下鹿游原。”
第22章饕餮三
马车行的迅疾,鹿游原跳下车一个站立不稳就摔了个大马趴,他不声不响的站起来,后知后觉的揉了揉摔痛的胳膊,那竹笛从他怀中掉了下来也没发觉。
他向前走了一步,踩到那笛子上。
他“咦”了一声,弯腰摸索着把笛子捡了起来。
他在笛身上摸了摸,用袖子把它擦干净,放在嘴边儿吹奏出令人牙酸的曲调,摇头晃脑踢踢踏踏的走远了。
庄意映放下帘子,目送着鹿游原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街市上小甜糕的香气忽忽悠悠的飘到她的鼻尖,她嗅了嗅,是桃花糕。
味道真是香甜啊,待会儿回来一定要买一些。
息衍瞧了瞧她,站起身来,足尖一点,从车上跃了下去,庄意映趴着车窗看,他干嘛去?莫不是要去找鹿游原罢,她可是绞尽脑汁才帮他摆脱的因果呢。
马车一路向前,庄意映道:“停下车等等渭渠君罢。”
话音刚落,车门便被拉开了,息衍坐回庄意映身边,手里握了个油纸包,他打开草绳结,里边躺了几块粉嫩的小糕。
是桃花糕。
息衍递给庄意映道:“给你。”
息衍什么时候学的读心术?!
庄意映接过小糕,道了声谢,便把油纸包好,妥帖的放在怀中。
息衍道:“你不是想吃?”
庄意映点了点头,又摇头,实诚道:“太少了,我省着点吃。”
息竺笑道:“渭渠君有所不知。莫前辈在修习聚灵术,食量大的很。”
息衍瞧着庄意映挑眉,聚灵术?
庄意映一耸肩,逗他们玩儿的。
息衍点了点头,嗯,他就知道。
马蹄声缓了下来,陆宅到了。
庄意映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鹿游原都中途跑了,她还来这里做甚。还是离这些麻烦事儿远远的为妙。
庄意映走下车,打了个哈哈道:“我瞧着这桃花糕卖相颇佳,香味儿也不错。反正我在这儿也帮不上忙,就先回去买糕去,待你们处理好这里的邪灵,我们在那酒馆里见吧。”
息衍点点头道“拿着。”
息竺倒抽一口凉气,渭渠君竟然把钱袋给了莫前辈?不对,渭渠君什么时候竟把钱财这种俗物带在身上的?!
庄意映接过钱袋,塞进怀中,白给的钱,不拿白不拿。
另几辆马车也陆续到了,易知难见庄意映要走,从车上小窗里伸出胳膊懒洋洋的招手道:“莫前辈,等一等。”
他拉开车门跳下,拦住庄意映,笑道:“前辈莫急着走,此事还需前辈来帮些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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