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连晟虽是帝王,此时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他木讷的听着郭太后教训,连反击的立场都没有。
的确,如果他这段日子,不是如此独宠慕容钦哲。
这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
如果他不是那么狠心的要了元妃腹中的孩子,又让她眼睁睁的看着男妃孕子,或许……她就不会走向绝路……
可她究竟为什么要选择死?
这天下之大,人心之广博,何以容不下这区区光y-in的波折?
“朕无法勉强自己的心。”
纪连晟沉默了很久,忽然一句话,让郭太后和皇后却都更感刺痛。
他的声音缓缓的,听似无力,却实则充满力量,像是一个人在体验过巨大的绝望和醒悟之后,焕然的心声。
“这些年……朕做了很多勉强自己的事……”
皇帝站了起来,一步步的向元妃的棺木旁走去。
“朕虽然不喜欢,却都很尽心去做了……”
“但这情爱……”
“却偏偏是,丁点儿勉强不得……”
他在元妃的棺木旁站定,一手搭在棺上,双眼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恍如沉睡的她。
如此年轻、艳丽的生命。
他有泪,但不想哭。
因为帝王从来不能后悔。
“是朕负了她……”
皇帝深深的一叹,像是将此生所有凡间的姻缘都化为轻尘那般,凄然。
第114章 第一百章(上)
风未停,命无定。
哥舒宝珍骑着一匹高头枣色宝马,跟在纪连翰的身后。
她看自己夫君的眼神,就像仰视面前的一座雄踞巍峨的山一样。轻柔,诚恳又带着掩饰不住的倾慕。
有些人,生来就是被仰望着的。
都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然而大多数人此生也都只是沉湎于肤浅的表象之中,无意深究。
哥舒宝珍就这么在身后望纪连翰,望着他,沉醉在一厢情愿的倾慕中,沉醉在两人终于“携手天涯”的自由与豪迈之中。
离开清辽城,于哥舒宝珍而言,简直是人生幸事!摆脱了纪连翰的那些妾侍们,于哥舒宝珍而言,更是人生快事!
造化。终于能和王爷如此独处,不可不谓是命中修来的福分。哥舒宝珍异常珍惜。
纪连翰c,ao着马鞭,站在山崖此处的尽头,远望着莫测的前路,眺看着面前的川道,寻索着接下来该走的方向。
恶风大雾,才刚刚散去,川道中杂乱交错的路途渐渐显现出了模样。
西疆封疆的这一路,越向西,也便越难行。
但走的越艰险,却越激发了纪连翰心中的斗志。
而且,匆匆一路赶行,风雨兼程,历经波折,倒是让他对自己的王妃有些另眼相看。
她不诉苦也不娇柔,踏上马背,便尽是一副草原儿女果敢飒爽,勇于挑战的模样。
纪连翰娶了她,但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过她。
“王爷,向西,应该还要穿过两条狭长的川谷弯道,才能到吴冲州。”
一旁的副官李浦拿着一张泛着黄边儿的地图,展在纪连翰面前,反杵着马鞭的铁柄,在那地图上点给纪连翰看。
“王爷,这山谷中的路交错复杂,若是走错了,恐怕咱们一行人会耗掉更多的储备。”
李浦说着,有些微微皱眉,他细微的表情表达了他内心的顾虑,因为他们一行人被这大雾所困,在这山中川道里已经行走了六日了。
水和干粮都是有限的。人不可能用贵重的金银来果腹。
纪连翰行军打仗多时,如何不了解这其中的厉害,再说,他的王妃还跟着他一路同行。这细皮嫩r_ou_的姑娘可不比从前那些粗糙的汉子,对这严酷环境的忍耐,应当是有限的。
哥舒宝珍任马蹄踢踏,见纪连翰和李浦在前面商议了半响,知道他们或许遇到了难题,连忙放松马缰,骑着马走了过去。
“王爷。”
她走到纪连翰身旁,十分温柔的一句。
纪连翰已见惯了她的彪悍,一下这么温柔,反而弄的有些不大习惯。
“王爷是有什么顾虑么?”
哥舒宝珍昨夜大雾时就已经知道他们或许迷了道路,这儿嶙峋乱石鬼道彷如迷宫一样,加上极度恶劣的天气说来就来,吴冲州的据点在六日后,似乎还是遥遥不可企及。
纪连翰转头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王妃在人前应有的尊重,道:“这份地图似乎不够详尽,我们决定经过这段路——”他伸手一指,让哥舒宝珍看的清楚,“向吴冲州前行。”
哥舒宝珍探过身子,看了看那地图上画的山峦和道路,点头道:“王爷说的是,这条道看起来不错,但若是确定这条路一路上有水源相伴,便会更好,对么,王爷?”
她一句话倒是点醒了十分疲惫的纪连翰,他点点头。李浦听罢,也十分赞同,道:“王妃的极是,但这里乱石林立,几乎没有成材的树木,也没有川流,判定水源是极为复杂的事。”
哥舒宝珍在大漠中生活的久了,对于这种逐水草而居的部族而言,寻找水源本就是最擅长的本领之一。
“那王爷不如让宝珍去找?”哥舒宝珍对着纪连翰一笑。
“你?”
纪连翰惊讶。他无意将自己的王妃推出去做这种事情。
“这乱石道相传常有劫匪出没,你在这里呆着。”
纪连翰一句话便淡淡的否了她的提议,接着他掉转马头,带着李浦亲自去寻找水源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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