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铎被皇帝的目光所震慑到,连忙几步走到纪连晟身前跪下,道:“请陛下赐教……”
“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人罢了,他若是真想反,早反了,根本不必等到现在。”纪连晟语调淡淡的,波澜不起,似乎不像是在说一个翻手就能将自己置于死地的人。
“陛下兄弟情深,但……”顾铎明白纪连晟的意思,但还是心存诸多顾虑,毕竟纵虎璋王封疆,放任做大,来日再想制约他,怕是……
纪连晟知道他想说什么,顿了一下,不可察觉的微微一叹,说道: “若真是兄终弟及,也未尝不是好事……”
“陛下!”顾铎猛抬头看向了纪连晟。
纪连晟看似十分疲倦,抬抬手,轻道:“晚了,今日的诸多事情你去安排,退下吧。”
顾铎还想开口,却被皇上淡漠的神情刹了住,叩首行礼后,便只有速速退下。
殿中于是又只剩下纪连晟一人,他环顾四周,完全不见齐歌的影子。
这可不像齐歌,他历来……
纪连晟掀开海珠帘走出了昭耕殿,门口伺候着的宫侍立即就跪了来,“陛下,您是要……?”
“齐歌人呢?”
庭院中,月色皎然,正是浮香流沉。
那宫侍神色慌张,有些吱唔,似乎他并没有料到皇帝会这么快出来,不像平常还需多半个时辰。
纪连晟见那宫侍的神情,便知齐歌定是在做什么事,但他从来不会在夜里离自己太远,打小就是如此。
他不为难那小宫侍,而是沿着长廊自己直接向昭耘殿后的守房走去。
刚走到殿屋的转角处,就隐隐看到一抹火的光亮。
一探究竟,纪连晟走了过去。
他的步子很轻,以至于没有声音,蹲在墙角拨弄着火堆的齐歌似乎也太过专注,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在走近自己。
齐歌右手拿着一根银杆,面前的一小堆余灰中火苗在淡淡暗去。
齐歌眨了眨眼睛,伸手一拨那灰堆,突然看到一个人影正斜在灰堆上。
他吃了一惊,一转身,更是惊吓的要昏了过去!
皇帝就静静站在他身后,正看着他在做什么。
“陛下!陛下——!陛下……”齐歌也不知自己口中在说什么,有些语无伦次,纪连晟几乎就从不来这守房,今夜是怎么了?
“在烧什么?”
纪连晟的声音冷的骇人。
宫中严防走水不可随意烧火,这是莫大的禁忌,身为总管,齐歌不可能不知道。
齐歌已经知道自己犯下了天大的错,被皇帝逮了个正着,人都惊碎了。若不是怕皇帝随时唤自己伺候,他实在该出宫做这件事。
见齐歌不敢答,纪连晟上前伸手拿过齐歌手中的银杆。
他看了齐歌一眼,在大梁宫中只有烧祭品才会用这种银杆辟邪,难道他是在给父母烧……?
纸钱一拨开,那地上向西所开的一个“常”字赫然入目。
纪连晟目光一沉,“啪”的将那银杆摔在了齐歌的脸前,斥道:“活腻了?”
二十多年宫中所有人都在避讳的姓氏,就这么不期而遇的跳入了纪连晟眼中。
“陛下!齐歌大错!”齐歌也不知是惧怕皇帝责罚,还是委屈,还是愧疚,一股脑情绪涌了上来,竟哭着道:“实在是……于心难安,怕这宫中有不干净的东西,招惹了……”
他自然不敢说“招惹陛下”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但他的心中却恰恰是这样担忧的。
当年常明涟一去,纪连晟就莫名病了很久,郭太后总怕幽魂缠绕向唯一的儿子索命,对纪连晟的饮食起居照料的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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