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冰凉,小声唤了几句,便见他朦胧的睁开眼,笑了一笑,道:“玥儿。”
她刚想呵斥他怎么不自己处理伤口,怎么不寻个机会走出这阴冷的山洞,便听他声音微弱的埋怨,“我一直等你,你怎么才来?”
话落,他便又昏昏睡去。
茗玥更是恼怒,想直接将他扔在这里算了,咬了咬牙,却还是舍不得。
他心智几何茗玥又怎会不知?如今看他这般模样,只骂他是自作自受,却也不能当真抛下不管。
等将他带回,看他伤势好些了,才质问他:“你怎么如此胡闹?不与我说也就罢了,伤了病了没力气自救也罢了,为何不让白青白盈去救?只苦等着我,你别的时候那么聪明,这回就不想着给自己留条后路吗?”
云罄彼时高烧两日,一直是茗玥尽心尽力的伺候着,这时候自然也没了脾气,只怏怏地躺在被褥里,道:“我想着我跳了崖,你必会立即便跳下去殉情陪我,谁知你三日后才去。”
茗玥又气的要发作,便听他低笑了一声,用微凉的手来握她的手,又道:“玥儿,你便是我唯一的后路了。当时事发突然,我也全然未曾料到。”
他这么一说,茗玥心又软了。只让他再好好休息。
他身子虚弱,昏昏睡了这么久还是没什么精神。当日她将他救回,他强撑着给了他一个瓷瓶,说是寇丹身上的解药,又细细交代了要如何用,才安心得昏过去。原是他答应了玉公主以假死脱身,日后与北秦皇室、与云王府再无半点瓜葛,才换的寇丹身上的解药。
她又暗骂玉公主当真是狠心,当真是枉为人母!
云罄却释然了,道:“从今日起,我便再不是云王府的云二公子,只是你的云郎,是南楚驸马,是南楚沐青沐大人。”
回了南楚,两人便再不等,向皇帝请旨赐婚。他二人的情意众臣都心知肚明,皇帝更是深知,这回让他二人一同前往北秦,意思是什么不言而喻。当下便下了圣旨,在宫外赐了公主府,择日完婚。
…………
“多说些喜庆的话!今日公主成婚,可是盛况空前的喜事!今日说什么,什么便成真!”眉裳一边给茗玥上妆,一边对身旁的丫鬟道。
婉儿笑嘻嘻道:“那我就祝愿公主将来生了小公主,长得比公主还好看!”
柳儿敲了下她的额头,“大姑娘怎么这么不正经?小心嫁不出去了!”柳儿心中叹息,她如今也不是当年的黄花闺女了,眼看着自己从小伺候到大公主嫁出去,心中隐隐不舍,“我只盼着沐大人能好好待公主,别让公主受委屈便罢了。”
眉裳一边梳着她的头发,道:“公主,我以往宫外的时候,曾听人给出嫁的新娘子念歌谣,奴婢念给你听吧。”
茗玥千盼万盼盼的便是嫁给云罄的这么一日,如今这一天当真到了,竟不知为何眼眶泛酸,听眉裳这么说,便道:“念吧。”
眉裳默默念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茗玥问:“这是什么歌谣?”
眉裳道:“这是民间姑娘出嫁,娘家对她的祝愿。”
“三梳儿孙满堂……”
“四梳莫忘归家……”
婉儿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却让柳儿拉住了。
眉裳继续念道:“五梳安泰百年……”
“六梳福寿永康……”
“七梳莫忘归家……”
茗玥笑道:“眉姨,你是念错了吧?四梳是莫忘归家,七梳怎么还是莫忘归家?”
眉姨眼里却蓄上了泪,扯了扯嘴角柔声道:“是念错了……老了,记性便不好了。”
茗玥握了握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公主府离落霞宫并不很远,回来也不过个把时辰。”
眉裳拿着帕子抹了把泪,点了点头。
锦妃看到她盛装,更是哭的要厥过去,连带着茗玥也落了泪。
云罄的迎亲车队在吉时到了,茗玥与他拜了堂,刚要送入洞房,却听得安少阙道:“玥妹妹,急着入什么洞房?旁人的喜酒喝了不知多少,自己的喜酒岂能不留下来喝一杯?”
他这么一说,茗玥当真停下脚步,“是呢,是该留下来喝一杯。”
她头上盖着盖头,行动不便,却还是走到云罄身旁,笑着道:“我可不舍得让你们将云郎灌醉了,该看着些才好!”
云罄竟是叹了一声,将她的盖头掀开,道:“你若能安心呆在洞房,那可就奇了。”这本是不合礼数,可新郎都不介意,还亲自掀了盖头,旁人自不会再说什么。
成亲洞房,茗玥愣是没离开云罄一步!
安少阙这几日收敛了许多,也大约是寇丹病危之时让她收了心。
茗玥趁着酒席上问他:“你和丹姐姐如何了?”
安少阙愣了愣,道:“还能如何?若是娶她,我父王定是不许的。”
茗玥还要再劝,便听他说道:“我这辈子要做的事,父王多数不许,我不还是做了?”
茗玥笑了笑,已知晓了他的意思,只是事情,怕不是那么容易。
可那又如何?
她看着身边的人,自己也和他有那么多不容易,不还是走到一起了?
她早便什么都不怕了,只要云罄还在,日后不论还有多少事,都能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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