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半合,直勾勾地盯着她,随着他的蠕动,后脑附近的地面抹出一块巴掌大的血迹。
严冰对缩在房门口瑟瑟发抖的下人说:“你都看见了,打人的是我,与他人无关。”绕过他大步离去。
别院大门外有个把守城门的士兵正探头张望,见到严冰出来,他一时不知该阻拦还是该抓捕,但对上那双眼睛时,他不由自主退后一步,放严冰出门,战战兢兢地缀在后头。
那个眼神,太可怕。
严冰任由他跟着,也知道必然有人报官,进城时就做好了再也出不去的打算了。怀中的人默不作声,但他胸前衣衫渐渐湿了,透过几重罗衣贴在肌肤,凉飕飕的,让他心里禁不住发颤。他把她抱得更紧一些,加快脚步,径直来到彩虹瓷坊。
瓷坊只有个守夜的伙计,被两人这副模样吓得不轻,严冰三言两语将他打发走,把寄虹抱上二楼,放在圆窗下的矮榻上。
他轻手轻脚地帮她穿衣,她忽然抱着他的脖子吻上来。他舌尖尝到惧意、苦涩,和丝丝的咸,渐渐蔓延口腔……原来是她的泪水。
也许官兵已经出动,随时会包围这里,但他温柔地安抚她,丝毫不顾虑即将到来的灾祸。
感觉她不再发抖,他缓缓离开,一边为她系上衣带一边柔声哄着,“没事了,都过去了。”
寄虹捧着他的脸,颤声说:“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叶墨说他派人……”她顿了下,“是了,那必是扯谎。”
严冰手下一顿,“叶墨说他派人如何?”
寄虹刚复述个开头,神色忽地一震,以叶墨丧心病狂的性格,他用不着扯谎。
两人同时低呼出声,“伍薇!”
严冰侥幸躲过了追杀,伍薇在劫能逃吗?
就在两人忧心忡忡时,叶墨别院中那个看门的下人终于醒过神来,跌跌撞撞奔向县衙。
叶墨早将其他人都遣走了,院里空无一人,屋门大敞,一线月光寂静地拉伸,探向屋中缓慢蹭向床边的叶墨。
月光忽地一暗,有个人影踏着那道月光,迈入门槛,很快又离开了。他走后,月色如一,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曾经不可一世的叶墨永远静止了。
棋盘裂成两半,被汹涌的鲜血浸没。
☆、飞来的横祸
那晚严冰将伍薇送出关卡,离舟上岸,许是尚未抵达杀手伏击之处,去程一路平顺。往郡治是条不归路,他不能远送了。心里牵挂着寄虹,匆匆踏上返程,回到窑厂,却找不见人。
进门时,他就注意到洞开的门后掉落于地的两截门闩,是被劈断的。
屋中,她的披风搭在椅背上,说明她从码头安然到家了。屋中井然有序,文房四宝皆是他离开前的模样,没有发生过打斗。
他的目光忽地顿住,又转回来。
纸笔砚都在,墨呢?
他俯身寻找,果然在桌下找到墨锭。墨锭原本是收在墨盒里的,不可能平白无故掉出来。
他飞快赶到城下,不待守门士兵问询,就冷声道:“我是放走要犯之人,你不开门,令我脱逃,后果自负。”
士兵手足无措地跟着他去到别院,又哆哆嗦嗦地守在彩虹瓷坊门外。想着同僚去报案了,捕快应该出动了吧。
他抬头望一眼亮着灯的阁楼,一个女子的身影映在窗上,忽而又不见了。心里不免打鼓:若是犯人要跑,他是抓还是不抓呢?
那身影是寄虹,她已经略略平静,正和严冰分析伍薇可能的状况,无意中向楼下一瞥,从虚掩的窗户缝隙中看到来回踱步的士兵。
她突然打了个激灵,方才叶墨倒在血泊中的情景蓦地浮上心头。
“伍薇的事稍后再说,你现在必须马上离开!”她飞快拖起严冰,“我把楼下那人引开,你快去找姚晟,让他想办法送你出城。趁捕快还没到,来得及!”
严冰却反握住她的手,拉她一起坐回榻上,神色淡然,甚至带着一抹从容的微笑。
“干什么你?”寄虹急得跺脚,“你把叶墨打伤了,再加上私放叛匪之妻,正好给曹叶治你的把柄,落在他们手里就完了你知道吗?”
“知道。”严冰轻松地斜靠在榻上,和平时懒洋洋的样子极为相像,仿佛一切尽在胸中,“就是因为知道,更不能走。”
寄虹一愣,被他环腰轻轻带进怀中。“如果我走了,曹叶就会拿你顶罪。”
“我……”
“嘘——”他手指点在她的唇上,“不要和我争了。进过两次了,牢里我比你熟。好好照顾自己,我要是被打了,还得你看护,等我出来,还要娶你。你知道的嘛,我没钱,你得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才有力气照顾我呀。”
他语带调侃,却把寄虹说哭了。她伏在他胸前啜泣,刹那间有种冲动,想和他亡命天涯,但说不出口。他们有同样的顾虑,如果她离开,寄云势必会受到牵连。
他摩挲着她散开的长发,细心地理顺拢齐,柔声道:“没事的。我送伍薇的事他们没有确凿证据,咬死不认就行了。打伤叶墨也就关几天,最多打几棍子,又没出人命,他们不能把我怎样。而且即将兵临城下,估计曹县令没有心思对付我了。”
他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乍听起来头头是道,果然令寄虹稍觉安心。她把面颊紧贴在他的心房,听着略略加速的心跳,砰嗵,砰嗵,如此单调的声音,竟如许令人流连。
旁侧的花窗将月光雕刻成精美的图案,宁静而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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