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丰荛走出医院,丰荛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李希伯不想告诉她是谷望南叫他来了,他正在发疯似得找她,接到谷望南的电话他也很惊讶,那男人直接让他到这里来接丰荛。
“我有朋友在这里上班,说看到你了。”李希伯回答。
这是漏斗百出的谎话,但丰荛点点头,就这么相信了。
车子停的离医院门口院,李希伯带着她到医院的柱子后面,有些不放心:“我去取车,你在这里等我。”
丰荛的眼神是死的,以助于让她看起来那么听话:“好。”
李希伯用跑的速度去车库取车,跑到一半,不放心,回头又看看她,一眼望去,连忙又转身跑回来!
丰荛竟然蹲在地上,低着脑袋!
他跑回去,有些着急,以为她疼了,难受了,跑到她身边,听着她的嚎啕大哭!
“怎么了怎么了?”他急急地问,也蹲下去,拍着她的背。
丰荛哭得撕心裂肺:“孩子没了!!!”
孩子没了!!!在它没有的时候,她才觉得是那么舍不得!!!!
她憋了那么久的哭声,让李希伯说不出话来。
——怎么舍得,再让这个女人受到一点伤害?董晨荟坐在床上看杂志,看了一眼时间,想着一般这个点儿谷望南就下班了,早就都医院了,今天什么音讯也没有,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样一想,就觉得能耽搁谷望南的肯定就是丰荛了。
她还是会把谷望南和丰荛联想在一起,谷望南至始至终没跟她交代关于丰荛的事儿,她也不问了,不怨了,不恨了,这是挺矛盾的感情,不问不怨不恨,但只要谷望南来晚了,还是会想着谷望南跟丰荛在一起,特别平静地想着,想象着那个画面,他和丰荛坐在餐厅里,聊天,吃饭。
想象的也只是这个画面,再往深处想,不会了,连谷望南开车接送丰荛的画面也不会在脑海中出现。
也不知道是不敢想还是觉得谷望南不会这么做。
已经入夏,夏天做植皮手术是最遭罪的,要把腿包起来,不能感染了,还得注意皮肤愈合程度。医生说腿上肯定得留疤的,皮肤受损太严重了,愈合了也肯定是有些地方凹凸不平的。
董晨荟把毯子掀开,活动了一下筋骨,康复训练了一段日子,走路还是一瘸一瘸的,腿上一根筋拉不直,就跟左腿短了一截似的。她努力地走着,觉得没什么异样,可从镜子里看着,走路就是一瘸一瘸的。她担心以后就变成一个瘸子,去问医生,医生永远都是笑眯眯的安慰她,说只要努力做康复训练,情况就会好转。
董晨荟把腿抬下床边,坐在床沿上。柜子上的黄玫瑰蔫了,昨天谷望南还问她要什么花,今天会给她送来。
他变柔情了,变细心了,他们都是什么都未说,然后聪明得接受了彼此的改变。只接受你的好,忘记你的不好,如果这是维系他们婚姻的唯一方式……
董晨荟坐在床沿上发了一会儿呆,病房的门就开了,谷望南走进来,进来的时候脸是微微低着的。
他是从来高抬下巴的男人,董晨荟看着他,下意识地就问:“怎么了?”
谷望南把椅子拖到床边:“今天没买花。”把椅子拖过来,坐下,坐下去的时候喉咙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叹息,整个人显得很疲劳,合着眼皮弓着背坐在那里。
一直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董晨荟坐在床沿上,探出手,摸了摸他的脖子:“累了?”
谷望南没说话,把她的手拉过来,放在她的膝头上,凑近她,脸就埋在了董晨荟的膝头上。
董晨荟一愣,谷望南这一低头,就跟一座伟岸的纪念碑坍塌似的,他毫无保留的展现了自己的软弱和疲惫。董晨荟心头一软,觉得此刻的谷望南才更有人情味,才是真正接近她的。以前的谷望南近乎于天,地,神,他精力充沛地掌控着所有,他无疑坐着绅士的丈夫,礼仪周全的男人,会搂着她,抱着她,吻着她,而随着他今天的一低头,他把心向她敞开了。
女人都是母性的,她们在爱的前提之下扩宽着自己的忍耐力,她们身而为女人,所以柔软,心软。
董晨荟抬起手,把手放在谷望南的后脑勺上:“发生什么了……”
她又问,依旧没有得到谷望南的回答。
他一动不动地把脸埋在她的膝头,极像疲惫的。最后,董晨荟觉得膝头上湿湿的——她这像天,像地,像神一样的丈夫哭了。
董晨荟吓了一大跳,吓了一大跳后又迅速平静,她问:“你是为了她在哭吗?”
谷望南依旧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满满地抬起脑袋,眼眸子布满了血丝,眼角的皱眉更深了,这几个月他在迅速地老去,连一贯挺直着的脊椎都在慢慢地弓起,他终于从神坛上被狠狠拽下,他是两个女人的纪念碑,如今,这纪念碑在慢慢地磨去光辉,镀金的字被洗涤成了忏悔录。
每一本忏悔录后面都记着一个悲剧,每个悲剧都等于一场代价。
谷望南在代价中被拉下神坛。
“她怀了我的孩子,没了。”他说,沉重的合上眼皮,声音暗哑,又慢慢地抬起眼皮直视着董晨荟,“她恨着我,你呢?”
董晨荟撑着床沿的手一抖,呼吸一紧,随后,又是那样的平静,她看着谷望南:“我还爱你,还想跟你继续过,你信吗?”
我还想跟你继续过,你呢?
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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