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报给他就行。但现在很多事情用不着他动手,他也会亲自着手。外界的人揣测他对这块地皮尤为看重是要有大动作,于是在无端的慌张中暗自警惕。谷望南像一个按钮,延伸和操控出无数条经济脉线,丰荛的离开,像是狠狠地按下了这个按钮,千万伏特的电量从按钮中爆发出来,细细密密地遍布了这些经济脉象,商界的大佬人人防备警觉,整片经济无端陷入紧张之局。
几个朋友来约谷望南喝茶,谷望南一一推绝。有人细细打探,听说了,哦,是谷太太受伤住院了,难怪谷老板的脸跟寒天飞雪似的。于是董晨荟所住的医院经常有腆着大肚子的人进来,吩咐医院要给谷太太最好的治疗,最好的待遇。
谷望南终是不胜年轻的时候了,忙了两天,病了。他是绝不打针吃药的人,认为男人嘛,发点烧多大点事儿啊,过个一两天就能退热的。发着热,依旧西装笔挺地坐在会议室里开会。散会后回办公室,助理敲门进来,递了退烧药,消炎药,怕谷望南不吃,特地一颗一颗取出来,和茶一起端进去了。
“拿走。”谷望南不耐烦。
助理站在桌前半天,无奈,只能端着药离开,刚一转身,谷望南又喊着他:“等等。”
助理转过身来,谷望南说:“有丰荛的消息吗?”
他的脸色是极难看的,不知道是因为生着病还是太操累的缘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苍老。他不再是意气风发的谷望南了,纵使眼睛依旧锐利得跟随时搏击的猎鹰似的,但眼角处时不时一闪而过的忧愁让他所有的行动力,思维速度都变得缓慢了。
助理点头:“有……”一直在考虑要不要跟谷望南汇报。
“说。”谷望南皱眉,嗓子有些哑,站起身,去饮水机前接了一杯热水。
助理使劲地看了看谷望南的脸色,咬了咬牙:“丰小姐到江西了……”一顿,“李希伯一直跟着她。”
这话是极讲究的话,说了李希伯一直跟着丰荛,而不是说李希伯和丰荛一直在一起。
谷望南接完了水,直起来身,一大杯的温水,喝下去大半,茶杯遮住半张脸,看不见他的表情。
“知道了。”谷望南拿着水杯重新坐回桌前,“出去吧。”
“要去接丰小姐回来吗?”助理揣摩着谷望南的心思。
谷望南抬起眼皮看他,又重新合上眼皮,头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叹了一口气:“我去接她,她会回来吗?”
助理不说话了……
她恨他了,怨他了,性子又是这般固执,他去找她,她会回来吗?他想过,用最快的车速奔去江西把她逮回来,绑也要绑回来,抱着她,压着她,囚禁她,所有残忍的办法都在脑里过了遍,但只要想起她的眼泪,想起她哭着叫他谷望南……他又心软了,所以……你要离开就先离开吧。
我心疼你,心疼心疼,前面的“心”拴在你身上,后面的“疼”就是报复在自己身上,世间相爱人之间,当真逃不过这个词。
谷望南迷迷糊糊地躺在椅子上睡着,昏昏沉沉,用手摸了额头一把,还有烫度。他闭着眼睛想,如果这时候丰荛在的话,她会用什么神情和语气劝他吃药,是凶神恶煞的呢,还是温柔安静的呢,无论哪种,只要她把药递过来,他一定会吃。
她说什么话,他都听。她要什么,他都给。
这样想着想着,好似她就在自己的身边,他还能想起手摸着她的头发的感觉,凉凉的,柔顺的……
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进来一条短信。
谷望南撑着沉重的眼皮直起身,拿过手机,查看短信,银行发来的短信提醒业务,在一分钟之前副卡体现了一千块。
谷望南眼睛一眯,闪过一丝晦暗——如果方媛不提钱,他才要真正的揪心。
一千块,这个数字对她来说只是一种尝试,接下来肯定还会再提。
果不其然,过了五分钟,手机又一震,同样的短信,这回显示提现了十万元。
谷望南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放回桌上。
他觉得还不用着急,再等等。谷望南让家里的阿姨炖了些汤,装在保温瓶里给董晨荟带去。站在病房外,没进去,把保温瓶递给看护,吩咐她盛在碗里给董晨荟喝了。
看护接过汤,看了谷望南一眼:“她每次醒来都会眼巴巴地看着外面,她不说什么,但一定是等您来的,您都来了,为什么不进去呢?您太太现在这样……需要人陪。”
看护是好心的,她不懂这家人之间的矛盾,知道这家人有钱,可有钱又怎样呢?老婆伤成这样,老公也不见得怎么关心的。
董晨荟每天醒来,都会问她:“我老公来过没?”
看护都不敢跟她说实话,只能撒谎:“来过了,但你睡着了,他又走了……”
董晨荟的表情是失望的,呆呆愣愣半响,哭了,总是在哭,一边哭,一边用手捂住脸,啜泣,反反复复地说:“我做错了……白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不一样了……”
看护端着保温杯,好心地劝谷望南:“进去吧,你看看她,她心里安慰了,病也好得快啊。”
谷望南被说动了,走到门前,手拧着把手要推开进去。可转动了一下,又犹豫了,手又慢慢地松开,垂在身体的旁边,转头看着看护:“趁着汤热给她喝下,家里的阿姨做的,是她喜欢的口味。我改天再来看她。”说完,转身就走了,没有一丁点儿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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