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的离婚率高企不下。对于大部分知青来说,在特殊时期仓促决定的爱情和婚姻是一个急于修正的错误,便是这段婚姻之中有了爱情的结晶——孩子,他们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孽债》里怎么唱的?“美丽的西双版纳,留不住我的爸爸。”
“放心吧。”赵明珠赶紧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高攀他们。我自己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呢。”
张大花皱着眉头:“既然这样,这几天你为什么总跑到他们干活的地方去?罢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是大人了,我说的话,你自己想想吧,别总让人笑话。”
赵明珠只得把辩解的话咽回肚子里。她和张大花一前一后往地里走,路过邻居张二根家的时候,张二根的老婆正给自家小孙孙把尿。张二根家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已经结婚,最近儿媳妇儿生了个男婴,把张二根一家欢喜得跟什么似的。张二根的老婆更是喜欢拿这个在张大花家面前炫耀。
此时张二根的老婆见张大花姐妹走过来,忙抱着小孙孙来到路边,炫耀似的刻意露出小孙孙的小鸡,一切尽在不言中。张大花深受家中无男丁的苦楚,见状不免有些心酸,赵明珠却不能明白张老根的老婆把刚刚满月大的小孙子抱到风口里吹风的意思,忍不住劝说道:“张大娘,这清早的风大,仔细冻了孩子。”
张二根的老婆笑容里满是不屑和得意:“怕什么!这是男娃子,不怕!”
赵明珠心中更是疑惑,暗想难道男婴就不怕冻坏了吗?她想起从前读过的一份研究报告,记得上面说男婴比女婴身体孱弱,较难养活,据说在不受干扰的自然条件下男婴和女婴的比例是107:100,等到长大成人的时候,两者的比例就持平了。从这个角度来看,死亡率较高的男婴难道不应该得到祖母精心的呵护吗?
赵明珠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张大花赶紧暗中拉了拉她的袖子,姐妹两人离开了。等到走出好远了,张大花才向自家妹妹说:“情势比人强。怨不得人家炫耀。我知道你从小心气高,不服输,但是这又有什么好争辩的。男人每天下地干活挣一个工分,咱们作死做活也不过挣半个工分,你有闲心同张大娘争辩,不如赶紧下地干活,把这半个工分挣到手中才说。”
赵明珠惊讶道:“原来张大娘是为了炫耀她家添了男孩吗?”
张大花以为自家妹妹刻意装傻,气得把头偏过去,懒得理她了。说到下地干活,其实张大花是一把好手。眼下正值麦子成熟的季节,她手中拿着一把镰刀冲到前头,单论割麦子的速度,其实并不比男人们慢多少。
赵明珠手中也拿着一把镰刀,却站在麦地里一动也不动。初升的太阳为成熟的麦田镀上一层金色,赵明珠眯着眼睛,向翻滚的麦浪深处望过去。在那里,原身张翠花暗恋的知青王自力驾驶着一辆拖拉机,正意气风发驰骋在麦田之中。
张大花割麦子的中途休息,退到赵明珠身边擦汗喝水,看到赵明珠这一副看呆了的样子,忍不住大摇其头:“二妹,你忘记你答应过我的话了?没错,人家的确能干,会开拖拉机,一天能赚一个半工分,但是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人家能看上你?”
按照生产队里的规矩,男人下地干足一天活,满打满算是一个工分。但是也有例外。生产队里有一辆拖拉机,能够大大提高生产效率。但是在当时这是稀罕物件,自从原来开拖拉机的人被推选上大学,离开村子之后,拖拉机就闲置了下来,生产队里再没有人敢跟这个铁疙瘩打交道,一直等到王自力这批知识青年到张家集插队,拖拉机才算重新有了用武之地。——所以说拖拉机驾驶员是稀缺的技术工种,技术工种的价值自然比较高,因此开拖拉机开一天能记一个半工分。
“姐姐,你误会了。”赵明珠赶紧解释道,“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觉得这拖拉机也不难开。你想想看,如果我们去开拖拉机,一天就能有一个半工分,岂不比每天拿着镰刀在地里割麦子,累死累活才半个工分要好多了?”
赵明珠是观察了许久之后,才萌发出这个想法的。她在现实世界经营的公司就有这么一条拖拉机生产线。本着只做自己熟悉的商品的原则,赵明珠也曾和拖拉机有过为期几天的亲密接触,对于拖拉机的运行原理很是熟悉,也曾亲自坐在拖拉机上操作过。想来开拖拉机定然要比单凭人力收割麦子、在太阳底下汗流浃背舒服多了,更何况能够获得三倍的工分,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尝试呢?
“开拖拉机?你?”张大花却对赵明珠的想法嗤之以鼻,“二妹啊,你就不能实际一点吗。咱们村子里五个下乡知青,统共也只有两个人会开拖拉机。人家下乡知青,那么厉害的人,都不一定会开拖拉机的,你凭什么会开?”
凭什么?因为她想啊。不过是开拖拉机这件小事,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这里的拖拉机技术比较陈旧,比现实世界的拖拉机难驾驭,但是她可以学啊。一个人,拥有必要的天赋,拥有基础的知识,拥有学习的意愿,愿意付出时间和努力,又有什么是学不会的呢?
赵明珠没有再跟张大花解释什么,她用手抹了一把汗,径直向着拖拉机的方向奔过去。
这时候拖拉机正好停住了,王自力从拖拉机的驾驶座上跳了下来,一边用白毛巾拭汗,一边偷偷拿眼睛瞟另一个下乡女知青谢志芳,目光腼腆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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