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选择值大夜班……”君祎瞪大了眼睛,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话。
她当然明白了凌利安的意思。
可是,许慎他为什么要?
凌利安故意神秘兮兮的反问:“你自己想想,为什么?”
君祎沉默了,突然就不想去知道答案。
偏偏凌利安铁了心要继续说下去:“咱们院的规矩,许慎是完全可以不用值班的,更别说大夜班,但是呢,他今儿个偏偏跟他们科室的住院医师换了班,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许慎不回家休息,来值班做什么,嗯?”
君祎心里一紧,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我,我怎么知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凌利安看出君祎故意装傻,便见好就收,在心里面想,许慎啊许慎,你可得感谢我。
要从凌晨熬到第二天早上,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尤其到了后半夜之后,人特别容易犯困,不过现实也不会给人太多犯困的机会,这一整晚,急诊室几乎不会有清闲的时候。
君祎因为凌利安说的那些话心里犯怵,也不知道自个儿为什么突然就没有预兆的心跳加快了。
但她很快就没有时间再去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120那边打来了电话,有个小区住户家里发生了爆炸,一家人都伤的极重,很快会送过来。
护士来通知以后,凌利安表情一凝,立即起身去准备。
君祎也赶紧跟了上去,看着凌利安神情严肃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人的状况不太好。
跟在凌利安身边,看着他们准备好了心电监护氧气以及建立静脉通路,严肃的气氛下,病人很快送来。
看到病人,君祎才知道凌利安为什么这么严肃了,爆照的威力太大,他们身上除了烧伤还有各种外伤,那些斑驳的伤口看起来很吓人。
关键是还有个几岁的小孩子,整个上本身都烧伤了,骇人的状态又一次挑战了君祎的承受能力。
清创包扎、伤口缝合、补液观察,君祎在一旁感受到时间流逝,也感受到了意外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小孩神智还算清晰,护士给他包扎的过程中还想着自己的父母,嘴里“爸爸妈妈”一直叫着,稚嫩的眼里还有着惊魂未定。
但是他的父母这时候都情况严重,还在抢救当中,这时候,他只能独自忍受着痛苦。
君祎在和小孩儿对视了一眼,看到他眼里隐含着的眼泪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离开了急诊室,到外面走廊上松口气。
她突然很想找人说说话,就是抒发自己心底的郁闷也好。
当余光里出现许慎的身影之后,君祎难以置信的望了过去。
可能是个巧合,但是许慎出现在这里,君祎头一次没有那么排斥。
许慎沉默的靠近,坐到了君祎身边的椅子上。
君祎扭头看他,柔和光线下许慎的脸庞更加旖旎动人了,而他身上那股淡然的气息,让人没由来觉得安心。
慢慢平复了情绪以后,君祎问他:“你会觉得害怕吗?”
在遇到这些痛苦的,悲伤的,可怜的,甚至没有未来的病人的时候,会害怕吗?
尤其是当他没有办法将他们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时候,会感到难受吗?
许慎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他回答:“当你觉得麻木的时候,就不会害怕了。”
面对生老病死,已经没有了波动,早已麻木。
君祎以前就想到过这个答案,但还是继续追问:“那你还相信希望吗?都已经麻木到没有任何感情了,还会有任何的期望吗?”
她在这里呆的这段日子不长,可是自己心里的无力感与日俱增,只有到这里来,才能够面对,生命是多么脆弱的事情。
有些人的生命注定了要走向深渊,看不见光明。
君祎觉得很压抑,她在这个时候,忽然没办法装作无所畏惧的样子了,从来没有过这些体验的她,这时候露出了心里最柔软的一面。
许慎声线平淡,听不出感情,就好像在讲诉一件生活中最稀疏平常的事情:“无论我们是否相信希望,我们做的事情都是在带给病人期望,所以我们也必须相信。”
君祎咬了咬唇,说出自己的感想:“我怕我在这个地方呆的太久,也会麻木了,那对我来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许慎直勾勾的眼神仿佛即将望进君祎眼底:“你不会。”
“嗯?”
“你不会麻木的。”许慎只是重复了一句,并未解释原因。
君祎有些糊涂,但没有追问下去,又想到今天凌利安所说的话,不由再次问:“你今天为什么要……值班?”
许慎并未料到君祎会直接问出来,不经意的怔愣。
但他还没有回答,君祎又突然转了话题:“我挺佩服你们的,那些被你们拯救的人,也会很感谢你们。”
许慎语调认真的说:“很多人都在努力活着,当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这种努力会更加珍贵,他们应该感谢自己。”
“也许是这样吧……”
“无论是病人还是医生,都曾经试图努力的活下去。”
许慎深沉的目光里突然起了波动,他幽幽的声音恍若从虚空中传来:“有时候努力只会让人明白什么是绝望,老爷子用了大半辈子的时间,成为了肿瘤界的泰斗人物,但是他没有办法治好自己。”
君祎惊愕到怀疑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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