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过去后,再将他们好好安葬吧。”
崇天也明白事情轻重,宋清昀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可心中伤愤,一时间实在难以消散,“能留在故土,殿下们应该会感到安慰吧……”
宋清昀见他面露悲痛,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崇将军,请节哀。”
崇天紧紧抿着唇,似乎是在平复内心情绪,好半响才道出句:“抱歉,宋相,末将失态了。”
宋清昀示意无碍,关切询问道:“不知将军之后有何打算?”
“宋相,末将有一事相问,望您莫要怪罪。”
“将军但说无妨。”
“好。”
就在这个字落地的刹那,崇天忽然抬眸,直直注视着宋清昀,那视线满透凌锐肃杀,有如锋芒毕露的绝世名剑,“北齐野心勃勃,既然今日能吞下南诏,难保日后不对东临出手,到那时,东临是战是和?”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宋远差点没握住手里的长剑,反观宋清昀,却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就连眸色都没有丁点动摇,“东临与洛中结盟,北齐纵使动手,也要忌惮几分。”
他慢条斯理的说着,其实潜台词已经很明显,东临不比南诏,北齐也未必敢与东临开战。
崇天很执着:“可是丞相无法保证北齐不动手。”
宋清昀很从容:“到了那时,自然是战。”
这个答案简单,明了,深受崇天喜爱。
刚才兜兜转转的说了那么多,他唯一想听的,就是这句。
“崇天身负血海深仇,然一人势单力薄,与北齐帝斗,无异于以卵击石。”崇天慢慢站了起来,继而便在宋清昀的注视中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抵在心口,“若丞相不嫌弃,崇天愿归顺东临,受您驱使。”
宋清昀叹息,“将军乃一代名将,又为南诏定国公,征伐决断,所向披靡,来东临怕是会委屈将军。”
世人皆知东临全国喜好玩乐,兵弱马寡,排的上名号的将军是一个都没有,这要真让崇天跟着他回临安,那还不得生生把人给埋没了。
思及此,宋清昀正色道:“南诏遭此不幸,东临也不该乘人之危,将军伟才,去洛中发展才是上上之选。”
才怪!
他就不信救了崇天又欺骗说帮忙掩埋南诏皇族这两份恩情压下来,崇天还会选择去洛中。
“丞相心胸,实在令末将望尘莫及!”
果不其然,崇天眸中积聚着淡淡雾色,有感动有崇敬,竟是被他这番话触动到了内心最隐秘软柔的地方,“末将敬佩丞相仁义,已然决定追随丞相,还望丞相收留!”
宋清昀深幽漆黑的眸中渐渐浮现出笑意。
这仁义之人到底是谁,还有待商榷,不过崇天此人极为重情,既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想必心里也下定决心了。
他面带微笑,昳丽精致的眉眼由此而变得鲜活起来,“将军也知,东临的军队好逸恶劳,要想改头换面,怕要费不少功夫。可日后东临要想与北齐一争高下,精锐军队又是必不可少……”
崇天了然,承诺道:“丞相放心,末将一定不负丞相所托。”
宋清昀满意了,“将军起来说话吧。”
崇天垂首:“是。”
等到他重新做回床前的靠椅上,宋清昀才继续道:“明日我们就要动身回临安,将军伤势未愈,不如暂且留在沛城。”
崇天下意识蹙眉,正想开口,宋清昀已然笑道:“一路舟车劳顿,实在不适合将军养伤,况且……过些时日,北齐军那边怕是会松懈下来。”
崇天几乎是瞬间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
这是给他机会,能去凭吊故主。
崇天再一次感动了,并且觉得自己一定要好好训练东临的军队,忠心的跟随宋清昀,“多谢丞相。”
宋清昀笑了笑,示意没什么,心里却是想着得找个机会让宋远把南诏皇族的尸体偷出来。
***
翌日,天晴。
宋清昀一行早早的踏上了回临安的路程。
又是十多辆华贵马车的浩浩荡荡,数十侍卫的严正以待,当中一辆显得特别精致奢华的马车前,垂挂着一串做工精致的金铃。
那金铃由金子打造,呈含苞待放的铃兰形状,数根纤细的金丝花蕊垂曳而下,风一吹,花蕊轻颤,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江亦和杨皆一左一右的骑马护送着这辆马车,车内宋清昀斜靠着软塌,正拿着本书卷看的目不转睛。
车帘并未拉起,是以时不时会夹杂着花香的轻风拂入室内,吹动他轻薄宽大的深衣衣袂,以及乌黑如墨的发丝。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昳丽精致的眉眼朝旁一掠,越过车窗看向外头骑着马的杨皆。
“杨统领。”他的声音很淡,语气也很平静,杨皆立刻应声:“卑职在。”
“小四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卑职无能,未能找到他的下落。”
“那慕灵呢?她在后头的车上做什么?”
这话题一时间转的太快,杨皆怔楞,竟是没能立刻反应过来,好在江亦脑子转得快,闻言连忙道:“丞相是否在马车上坐的太久,浑身酸疼?您身上的伤还没大好,要不让小妹过来给您捏捏吧。”
不得不说,江亦和江慕灵还真是不像,前者聪明机灵,后者木木呆呆,跟杨皆似的老是慢半拍,有时候还真是让人心急。
就像是上次见面的时候,他们明明已经将所有话都说开,可她却又跟反悔了似的躲他躲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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