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垂下身子,拾起了镜子,圆圆的极为小巧,镜把上刻着熟悉的曼陀罗花。她抚了抚镜面,才转向那烟气:“镜子我收了。”
烟气急了,半空中化作一张嘴型:“求真人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傅灵佩笑笑:“你确实是眼瞎。我的脸,你不觉得熟悉么?还是说,你早就把你万年前的主人给忘了?镜灵!”
烟气顿住了,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绕着傅灵佩的脸呼啸了几圈,半晌才惊奇道:“你也姓傅?你是主人的后代?既然是后代,那更该放了我。快快让我进去,我给你当牛做马!”
“不急。你先给我回答几个问题。”
“好好,你快点。时间太长了,我会散掉的。”镜灵嗓音清脆,似乎还犹带天真。
“你主人身前也在此呆过?怎没有把你带走?”
镜灵将烟气汇成一个女子的模样,可爱地歪了歪脑袋,想了一会才道:“我记得主人追来这里,与一个长得很俊俏的男人说了几句话,那修士叫,叫什么来着,姓马还是姓卢?哎呀,时间太久了,瞧我这记性,记不清了。后来一气之下,就把我忘在这里自己跑了。”
——很俊俏的修士?
傅灵佩十指无意识地敲了敲剑柄,过了会才问道:“那修士是不是叫马陆?”
“啊,对了,就是叫马陆!”镜灵硕大的脑袋点了点,“对,没错,就是叫马陆!”
“吵架的内容还记得么?”
“咦……不太记得了……”镜灵眨了眨根本不存在的眼睛,看到傅灵佩面色沉下来,连忙快速道:“我就记得主人不高兴地跑来,拉着马陆说什么要不要她,回家不回家之类的事,后来被坚决地拒绝了,她才不高兴地跑了。”
傅灵佩玩味地笑笑:“看来你对云舒老祖的事挺清楚的嘛。”
“没……没有!”镜灵急切地反驳道:“那时我刚刚萌出灵识,还有些懵里懵懂的,也没有跟主人沟通过,她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不然怎么会轻易抛下我。”
语气里还有些埋怨。
“那关于马陆老祖的事,你又记得多少?”
镜灵不安地摇摇头:“没多少了。我被抛下后,就一直呆在这里,偶尔看见那叫马陆的修士都是匆匆来去,只是他虽然总是笑眯眯的,但是看上去却一点都不快乐。偶尔会对着路边的花花草草说话,将这里建成了现在这样。”
“没有别的了?”傅灵佩不善地盯着它。
“没,没别的了!”镜灵突然叫道:“啊!对了!有一天,马陆突然高高兴兴地进了里边,脸上喜气洋洋、容光焕发的,好像是他一直寻找的事有眉目了。再后来,就一直没见他出来过。”
“哦?”傅灵佩沉吟道。没出来过?
“是,是的。”镜灵小心翼翼道:“可以给我解毒,让我进去了么?”
“对不住。”傅灵佩嘴角翘起了个残酷的弧度:“没有解药。”
“你骗我?!”镜灵怒不可遏,烟气腾地爆开,化作一张利嘴,便要暴跳如雷地咬上来。
傅灵佩轻笑:“我之前只说你先回答几个问题,可没说一定帮你解。何况,你这万年里修炼地这么好,误入此处的修士,怕是都被你吃了吧?”
她指指那散落一地的尸骨。
傅灵佩之前那一片湿地里边隐隐绰绰地踩到了一些枯骨,有所警觉。交手过程中察觉到的戾气,更说明了这镜灵本性残酷,并没有后来伏小做低的可爱天真。
此地空旷寂茫,按部就班的修炼,哪里有吞噬修士骨肉修炼来得快?
如果不是它太过自负,自己无意间炼制出来的毒丹能对付它,躺在这里的枯骨,怕也有自己的一具。
离了本体的灵物,只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毫无杀伤力。便是这烟气,也不过是看着唬人,虚张声势罢了。
傅灵佩轻飘飘一个火球烧去,便散了。
她抚了抚手中的铜镜,心内欣喜:这铜镜,便能抵得这沧澜一行了!何况还有那能扩容空间的蓝珠!
这是一面辅助性的攻击灵宝,拥有空间属性。
不论是沧澜界还是玄东界,拥有空间属性的灵宝要比纯攻击性灵宝更珍贵难得。
这面铜镜,能在短时间内创造出一片独有空间,便如那镜灵将她拉入黑暗里一样。
她与人斗法之时,趁人不备将其拉入这铜镜空间,在这空间里,她的能力将扩大五倍,而对方的实力却要降低一半,以她现在的灵力储存量,同阶修士可以困住十来息。这十来息,能做的事情太多了。虽然元婴修士困不住,但是金丹修士里除了丁一这样的不以常理推断之人,其他人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一直以来,她的斗法手段十分单一,除了剑还是剑,这铜镜,作为隐藏手段,却能起到出其不意之效。
傅灵佩先滴了血认了主,就将镜子收到了丹田,打算出了禁地再慢慢炼化。
灵力微吐,化作大掌,便要将那落在地上的玉瓶收起来——毕竟那是一瓶万年石钟乳,十分珍贵。
不好!
身后传来一道寒意,来势汹汹。
傅灵佩啐了一声:又来!
头往后一仰,腰身一折,惊险却时机恰好地躲了这势在必得的一击,轻烟步迈出,回身一旋,转过身看向那偷袭之人。另一边驭物术不停,将玉瓶顺势收入储物袋中。
眼前仍然是黑衣黑裤短打,黑巾覆面,金丹圆满。
傅灵佩不由一哂:这还没玩没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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