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趟双桂巷,把自己娘家那侄子也带回了罗家。
见那大侄子也在,罗氏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嫂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转头对女儿道:“逸岚,你先去你外祖母房里请安吧,母亲和你舅母有话说”。
有话说?林逸岚也不傻,自然知道要说的是自己的婚事,也不急着
去看病重的外祖母,甜甜糯糯地叫了声“大舅母”,又羞怯地对那大侄子唤了句“表哥”,转身躲到了屏风后头。
分主宾落座,那大侄子也正襟危坐,在一旁听着两个妇人说话。
罗大奶奶最善言辞,嘴巴比抹了蜜糖还要甜蜜几分,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哄得婆婆和夫君都服服帖帖的。三言两语一哄劝,把林家如今的处境渲染得凄惨几分,再把自己娘家侄儿漫天地夸奖一通,罗氏原本坚定的内心也就活络了几分。
“我这个做舅妈的平日里对咱们逸岚怎么样,那逸岚心里自然是有数的。都是自家孩子,我还会害逸岚不成?”,罗大奶奶一边苦口婆心地说着,一边用余光瞄着罗氏和林逸岚的神情,“我娘家也算得上殷实,二丫头嫁过去哪里会受什么委屈?”
罗氏微眯着杏眼,连连颔首,道:“嫂子若说这话可就太见外了。这些年吃的用的,哪一样你都没亏过二丫头。您这侄子确实一表人才,只是这婚姻大事,我还得问问老爷的意思……”
林逸岚躲在屏风后,瞧着那罗大奶奶的侄子虽算不上玉树临风,可穿戴也都比较讲究,行为举止也算得上落落大方。把心一横,一脸羞怯地冲了出来,柔柔地行了一礼,道:“大舅母对逸岚是最好的,逸岚日后定好生孝顺大舅母”,说完又媚眼如丝地瞟了一眼端坐在一旁的大侄子,然后转身小碎步回到屏风后边。
听她这样说,罗大奶奶的笑意就更深了几分。看来这事是□□不离十了。
***
十几日之后,远在成都的林璟便收到了一封家书。信上说,罗大奶奶的侄子顾俊成家境人品俱是不错,两家又沾着亲戚,因此想趁着儿女婚事再来个亲上加亲。
女儿的婚事,林璟自然是十分上心。可他向来尊重罗氏,也知道罗氏是个办事妥帖的,在女儿的婚事上断然不会犯糊涂。因此心里也算是认可了林逸岚和顾俊成的婚事,不过多少有些放心不下,回了封信把那具体的细节又问了一遍。
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林景岚在饭桌上听父亲把这事一说,一点儿也不觉着惊讶,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林璟面沉如水,心下叹了口气,平静道:“你妹妹看着没心没肺的,实际很会为自己打算,又有生母帮衬,我倒不操心……”,后半句话实在说不出口,如今林璟操心的就是林景岚的婚事,可景岚跟着他来了成都,无依无靠的,哪里指望有人来说亲保媒呢?
用过了饭,林璟匆匆地去了衙门。春雪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一边低声道:“二小姐先前不是不愿意嫁给那顾俊成吗?这主意改的也太快了些……”
冬月一副不以为奇的样子,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亲上加亲,是好事儿呢!你就别在这儿念叨了!”
景岚百无聊赖地拿着绷框绣花,心思却飞了出去。前世,林逸岚也是嫁了这个顾俊成,婚后却还是改不了她那浮躁的性子,出去勾三搭四,最终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今生,同样的事还会再次发生吗?顾俊成真心求娶,可林逸岚却只是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才不得已嫁了她。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如此。
正在想着,手上传来一丝刺痛,低头一看,食指被针戳破了,渗出了丝丝鲜血,把绷框里白色的缎子都染红了。这一疼,景岚也就回过神儿来了。
别人会否重蹈前世的覆辙,她不管。反正自己这辈子,绝对不能再和那种不靠谱的男人扯上关系了。约摸着,刘子川马上就和礼部尚书的庶出女儿完婚了,元居安怕是很快就会被贬到成都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热到变形/(tot)/~~
☆、整理案牍
眼看已经入冬了,空气变得干冷,树叶早就飘零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在街上挑着担子买烧饼的小商贩,掀开盖在筐子上的那层厚厚的白色棉布,从中取出几个冒着热气儿的烧饼,递给了春雪。小贩数了数春雪递来的几枚铜板,这才紧了紧身上的棉衣,挑着担子一边吆喝,一边走了。
林景岚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盖着一层棉被,呆呆地望着窗外。春雪进来把几个烧饼搁在了炉子上,笑道:“瞧这样子,怕是这两天就要下雪了呢!”
林景岚回过神来,皱了皱眉。若是在长安,只怕今冬的第一场雪早已落下了,可成都比长安要温暖湿润些,这雪下不下得来还不一定呢。下不下雪她不知道,但自己这心里却是凉飕飕的。
自打那日从龙泉山回来,韦忠嗣就时不时地约父亲一道下棋喝酒,一副礼贤下士的做派,两个人竟越聊越投机了!父亲能结识新朋友自然是好事,可他为人耿直、秉公办事,韦忠嗣却是个谁也不得罪的老好人。虽说父亲如今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可好歹还有永宁侯那层关系在,这韦忠嗣接近父亲,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说曹操曹操到。正想得入神,就见冬月笑嘻嘻地跑了进来,道:“小姐,韦大人来了,正和老爷在书房对弈呢。说是请您过去说说话儿!”
景岚身子微微一震,叹了口气,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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