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刻。仿佛在这个世上,在这一刻,只有她在他的眼里,在他的心里。
看着他的眼睛,记月真的希望时间就这样停住,永远定格在这里,没有从前,没有以后。
莫止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道:“我们暂时不回幽篁阁。”
记月猛然醒悟,“什么?不回幽篁阁,你要去哪里?你的身体,我担心……”
莫止微微一笑,抬手理了理她鬓边的头发,“月月,我知道你想救我,可是,回到幽篁阁,你真的就可以救我么?”
他的手划过她的头发,停在她的腮边,轻轻抚着。记月自己都没有注意,早有一滴眼泪滑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又落在莫止的手上。
回到幽篁阁,真的就可以救他么?
若是心衰进一步加重,他将会错过适当的手术机会,到时候即使是手术,都会于事无补了。
可是,难道林砚的那个竹韵堂,真的可以做心脏手术么?就算那里的器械、环境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但距离可以进行心脏手术的手术室,也是差得太远了。更何况,她是一个心内科的医生。
如果真的不得已,她要亲手为莫止做手术,那就不亚于她要亲手杀死莫止。
她的心猛地惊颤了一下,那个残忍恐怖的梦再次浮现眼前。
她自己看不到,当她被迫面对现实地考虑着最可能发生的一切,她一贯自信的表情变得如此无措,双目都透出深深的绝望。
莫止看着她,不禁紧紧锁住眉头,倾身过来,伸臂将她拥入怀里。
“对不起……”
让她如此绝望悲伤,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当爱来得情不自禁,只知道不顾一切地享受相恋的幸福,故意无视必将到来的痛苦。他也曾犹豫过很久,纠结过很久,也已经做好了经受离别的准备,可是,当离别逐渐迫近,依旧还是心如刀绞。
记月依偎在他的怀里,接触到他真实的存在,原本心中的绝望反而更加泛滥起来,泪水没有阻拦地洒落。
忍不住双手抱住他的腰,好像这样他就不会离去,这样抱紧他,就可以将他留下来。
突然心中猛地一紧,一种强硬的心态突然冲上头顶。她是一个医生,还是一个现代医生,一个小小的房间隔缺损,难道就把她难住了么?
她狠狠咬住牙,直起身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又抬起眼睛看着莫止,目光又一次变得明亮坚强起来。
“莫止,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
“月月……”莫止看着她的眼睛几乎看呆。她就是这样的,不到最后一刻,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也绝对不会允许他放弃自己。
她是用着全部的心力在爱他,毫无保留,不计成败。
若是她知道了所有的一切,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呢?她还会不会这样爱他?莫止一直不敢告诉她所有的一切,但是事到如今,已经不可能再对她隐瞒了。
莫止淡淡地笑了,手指依旧抚着她脸上的泪珠,“月月,我想要告诉你一切。其实,我对你一直有所隐瞒。这样很对不起你,但是无论你听到什么,无论我是什么人,你都要知道,我对你的心意都是真的,好不好?”
记月眨眨眼睛,虽然知道有很多疑问都可能与他有关,她也时常抱着一些好奇的心理,但是内心深处一直有一点担心,有一点自我逃避。有时候甚至有意识地淡忘,不去想那些秘密的根源。
记月抿抿唇,“我说过,你若是愿意说,就会说的。我不想要求你什么,如果那是秘密,就不要说也好。”
莫止摇头笑了笑,“你早晚都要知道,何必如此。”
记月稳定了一下内心,她知道,让莫止一直隐瞒她到今天,让这个江湖如此混乱,又如此疑窦丛生的秘密,一定就是今天他要告诉自己的事情。莫止、碧落教,究竟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牵连呢?
莫止光洁的眉头轻轻收缩了一下,双目中一片寒凉。
“月月,我自幼在幽篁阁长大,我的童年,似乎全部都是幽篁阁。但是其实,我最深刻的记忆,却是在五岁时……那一场毁灭一切的大火,还有,那天黄昏的夕照……”
他的身体竟然颤抖起来,这么多年,那如血残阳时刻都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成为他心中最深的伤痛,也是他原本人生的唯一目标。
“十七年前的一场大火,烧掉了我的家。那一天,我亲眼看着爹爹被天机弩乱箭穿心,娘为了救爹爹,被彩云山庄的人一刀夺命。那天瀛洲岛变成了一片血海废墟,到处是血,是火,简直与天上的残阳连成了一片。”
他突然咳嗽起来,掩住口俯下身去。
记月惊愕地扶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她机械地这样做,脑中却一片轰鸣。
她听过很多人说起十七年前的瀛洲岛大战,但是听到莫止说起这件事,还是第一次。
在那场大战中,彩云山庄和凌渡山庄联手覆灭了碧落教,杀死了教主归居风和他的夫人。凌渡山庄庄主慕容博在那次大战中启用了天机弩,归来后思虑成疾,抑郁而终。无法想象那次的瀛洲岛大战,是一种多么惨烈的情景。
可是今天,莫止说的话……
“你是说……”
记月曾经想象过莫止与碧落教有某种关联,但是从来没有想象过他会是碧落教的什么人。可是,方才她分明听到,莫止说出爹爹和娘这样的称呼。
莫止忍住咳嗽,抬眸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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